一个月前。
穷困潦倒的李老三刚刚走镖回到漠北,一头扎进了西峰酒肆。
“上酒上酒!”
“这位爷,您本月都赊两回了。店家交代了,这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的,所以您还是请回吧!”
“过几天爷就发饷了!” 李老三一拍桌子,“还能欠着你们不成?!” 他怒目圆睁。
“爷您也别难为小的了,那边还有客人得招呼,恕不奉陪。” 说罢那小二一溜烟儿地就跑去招呼别桌了。
生在李家村那么个穷地方,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襁褓婴儿,一家七口都得靠他当镖师赚钱养活。
可这衣食住行无不需要开支,一家人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本已过得十分拮据。
偏偏就在几个月前,有次走镖,晚间百无聊赖,一位镖师神神秘秘地掏出了个纸包来:“快来看,我这有个好东西!”
自打那晚后,李老三便对寒食散魂牵梦绕,后来酒肆里有人介绍曲恒给他认识,从此每次领了月银,第一件事情就是往曲恒宅子里钻。
妻子日日以泪洗面,说家里已经没钱买米了。
可这寒食散易染不易戒,到底上哪才能弄到钱呢?
李老三长叹口气,摇摇晃晃走在回家的路上,就在这时就觉被狠撞了一下,然后有个东西“吧嗒”落在了他的脚边,待他站稳,就见地上有个信封,而撞他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他捡起信封,走到角落,偷偷打开一瞧,发现最上面先是张字条:“卅日卯时,永安王宅。事成十日,赏银千两。”
除此之外,竟还躺着张飞票,五十两,相当于他干镖师整整十月的月银。
天上掉馅饼,李老三顾不得细究纸条含义,当了飞票,带着一家老小搬离了李家村。 三日之后,他在新宅门口捡到了第二封信,这次只有四个字:“言出必践。”
李老三讲到这里,突然感到舌头打结,腿脚无力,头直往下栽。
“之后你可是去了王宅?” 曲恒追问。
但李老三眼神发直,口中已经说不出话了,蓦地就见身子一斜,直接倒在了桌上。
“老三?!” 曲恒不由大惊。
却见李老三翻着白眼,眼看整个人就要从凳子上滑下去。
这时一归不知从什么地方冲了上来,一把抓住李老三,但见他此时已经口吐白沫,紧闭双目。
“怎么回事!”尹舒也赶上前来,厉声质问曲恒。
“我去叫白慕。” 一归对尹舒说。
尹舒朝他略一点头,冲着那个刚端饭进来的“下人”:“小武,快去请你师父过来,把许良印也叫来。”
等两人一走,尹舒又看向曲恒,厉声喝问:“你给他吃什么了?”
曲恒脸色惨白:“你们给我的,那包……那包安神散啊,还有酒菜,也是你们的人送来的啊!”
依尹舒之计,许良印放出曲恒,暗中派人跟着,令他去和石大脑袋通气,放出消息后李老三必会再次上门讨药。到时候尹舒和一归先埋伏在曲恒家,就等曲恒跟李老三套话了。
许良印答应曲恒,事成之后,将会对他从轻发落。曲恒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转机,自是感恩戴德,表示一定完成所托。
为了这招引蛇出洞万无一失,尹舒还特意找了小武来假扮曲家下人来送酒菜,可未曾想即使如此,居然这样还能让人钻了空子。
尹舒眉头紧锁,看着口吐白沫的李老三,那样子极像是毒发,可同吃同喝的曲恒竟毫发无伤,所以在饭菜里下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尹舒在心里细细盘算了一遍,如果这其中能出问题,那就只能出在那包安神散上。
他的眼神落在了桌上李老三吃完的那个小纸包上。
曲恒的汗都冒了出来,说话也不利索了,急忙撇清关系:“我我我……可都是照你们说的去做的!还有你们的人,这几天可都一直跟着我呢,李老三成这个样子,可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把嘴给我闭上!” 尹舒冷冷看着他,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帮我把他放在地上,平躺可以减缓毒发速度。”
曲恒着实是怕了尹舒,哪敢说不,连忙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