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小的管家,不过是条守门的...啊啾!”
沈隽往左瞥了一眼,正在揉鼻子的人立马放下手端正坐好,骂人的话也就此打住,整张脸憋得涨红。
“小儿年幼不懂事,还望陈管家不要跟他计较。”
穿着燕尾服挡在门前的人才刚摆了摆手,对面之人就又开了口。
“前两天想必是手底下人没传达到位,这才让元帅大人回拒了本相。也巧,今天各星没什么大事,让我有空亲来探望。”
沈隽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喷泉上,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想必如此,纪元帅总归能感受到我的诚意了才是。”
“向您致歉首相,”沈隽对面之人将手虚扶在距离领口半寸的地方,“我家先生虽脱离了精神力暴动,但尚未痊愈,实在不适合见客...让您费心了。”
沈隽一只手搭在了正要发怒的人肩上,面上一点被拒了的难堪与怒意都看不出。
“没事,时间还早,说不定等会你家先生就变了主意了。容儿,你说是不是?”
沈容感受着在自己肩膀处轻叩的手指,低头答了个“是”。
他们这一等,就等到了月明星稀。
首相大人放下手中的茶杯,转头面向拨弄着光脑的沈容,“大半天了,你弟弟也该睡醒了,你去喂他吃点东西,别饿着了。”
沈隽声音温柔,言语中全是对自家小孩贪睡的纵容,宠着顺着,妥妥的慈父做派。
“至于你父亲我再等等,若是还等不到——”
说话的人往门口望了一眼,轻嗤了声,像是自嘲般说道:“我们便回家,不给纪家添麻烦了。”
沈容抬起头。少年人清澈的眼神下,藏着一丝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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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准备好了?”
酷黑色的悬浮车前,男人恭敬地将手里的东西捧了过去。
沈容看向蜷缩着的一团,一把攥住了对方的尾巴,再一点点收紧,语气是说不出的嫌恶。
“呵,真是白瞎了给你收拾一番,低贱的血脉,也配出现在人前?”
紧闭的眸子睁开,一左一右,却是不同的色彩。
沈容借着微弱的路边灯光一眼望过去。对方的眸里平淡无波,好似是面对着一只毫不起眼的蚂蚱,可再一细看,那双眼睛却盛满了痛意。
等被吓了一跳的沈容回过神来,他重新握紧的拳头上爆出条条青筋。
“可惜了,纪家看不清自己的地位,竟敢将我和父亲拒在门外...不过这样你这个杂种就有点用处了不是?只有一尾的狐狸,还连寻常的化形都做不到,我本以为你的存在只会污了家族的荣光,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废物利用,当真不错。”
说完,他将悬挂在空中的狐狸用力朝地上掷去。
幼小的身躯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之上,冲力所带来的回弹让其摔得更远。“砰砰”两声,黄褐色的尘土之中,狐狸扬起的小腿无力地垂了下去,血迹星星点点,拖溅了一路。
沈容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擦拭干净,湿巾随意地扔进了男人的口袋里,“记住,无论待会碰见了什么,你们都得趁乱将这只废物丢进纪家,否则...”
“呵,打乱了父亲大人的计划会有什么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明白,明白,少爷放心,在将小...小贱种扔进去前,我们绝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男人抹了抹脸上的汗,他背后衣服的颜色深了一个度,竟是被冷汗给浸湿了。
紧接着,男人从兜里掏出个了个小瓶子,无色的液滴从瓶口低落。一眨眼,地面上的血迹彻底不见了踪影。
狐狸的尾巴虚虚地圈着,只有尾巴尖偶尔还能轻微地动上一动。脚步声从正前方传来,它努力仰起头,视线却被黏在眸上的毛毛挡住。
脚步声停了。
试图直起身子的狐狸又一次狠砸在了青灰的地面之上,足尖所带来的碾压感足矣让人窒息。
沈容移开了脚,鞋底在旁边的干净处摩擦了两下。
“看着点,别让人死了,好歹还是沈家名正言顺的小少爷。不过要不是有这名头,今天这事还轮不着你呢...你说对吗,我的好弟弟?”
月光洒在几人的身上,冷得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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涓涓的细流从壶口倾斜而出,泛黄的茶叶漂浮在水面上,没有溅起一丁点水花。
杂乱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首相大人皱起眉头往后一望,随后便转过身,对跟前的管家无奈地摇了摇头,“实在抱歉——”
“父亲,出事了!弟弟,弟弟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