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智鸥声音哽咽了起来:“当时范宇宁就好像从美梦中被吓醒,又好像连呼吸的空气被全部抽空,他当时脸色惨白的吓人,那眼睛瞪着我,里面连半点神采都没有了。”
“我以为他只是心里太难过……我心里想着决不能这样下去,任由他在那空荡荡的新房里,自己骗自己,最终成了个疯子。”
“我就想强拉着他走,可是……可是他刚被我拖出大门,就好像窒息了一样,死命去扼住自己的喉咙,我当时也去摸了他的脉搏,已经弱的可怕,我只能又把他带回到屋子里。”
陈楼盯向周智鸥,目光略有波动,但这时的周智鸥仍旧陷入回忆当中,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陈楼开口问道:“你带着范宇宁回屋之后,他的表现怎么样?”
“恢复正常了……”
“就好像刚才虚弱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不,甚至连刚才被我强带走的记忆也消失了。”周智鸥咬着后槽牙,“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新的梦境,甚至以为我是他邀请的客人。”
“当时屋里发生的一切,诡异的让我直到现在都恐惧。一切都一样,一切都好像回来了,那屋子里就像真的还有刘辰嫂子那么个人,我看着范宇宁和空气说话,给空气盛饭。”
“有的时候,范宇宁居然还问我,为什么不理刘辰,不回答刘辰的问题……我……我当时没有觉得哭笑不得,我只能感觉到恐惧,你能懂吗?陈医生!”
陈楼点了点头:“我从业很多年了,我当然能懂你的感受,事实上许多病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其实并不会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反而是亲眼看着这一切的病人家属,会陷入到巨大的痛苦又或者恐慌当中。”
“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这么下去,可是又不敢再逼着他去医院……”周智鸥一把拉住陈楼的胳膊,而且十分的用力,“所以能不能拜托陈医生和我一起去范宇宁的家里看看……”
陈楼轻舒了一口气:“这有什么不行的?当医生的不治病救人,那还当什么医生?”
“这样……今天下午我早收会儿工,然后咱俩一起过去,你有时间吗?”
周智鸥下午就算有天大的事儿等着办,但现在也会说有空,于是他忙不迭的连连点头:“那行,下午我就等陈医生的电话,到时候我开车,咱俩一起过去。”
“一切……就拜托陈医生了。”
陈楼暂时和周智鸥分开,乘坐电梯上了一楼大厅,随即扫健康码、测温的一套活儿下来,才终于进了自家的办公室。
之后,陈楼便开始按照名单上的顺序,继续对天京市刑警大队里的警察,挨着个儿进行心理评估工作。
不过说来有意思的是,今天陈楼安排的病人,是安小柚的老爹安佑乡。
陈楼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然后才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给安佑乡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