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满足感的加持下，杀手眼光直了，他慢慢接近沐白，盯着他喉咙上下起伏。

一下、两下、三下……

啊哈。

杀手蹲下车，近距离欣赏沐白的绝望，他甚至忍不住赞叹道：“能呼吸的感觉真好，是吧，乖宝宝？”

“唉，真可惜，你还有什么遗言要我传答么？”

就在这时，汽车发动机重新启动的声音提醒了塞巴斯，他立刻抬起头，发现银杉的别克君越没有异常。

那么，难道是自己的车？

不，怎么会？

杀手站起身，看到沐白坐在自己那辆SUV里面，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

而倒在地上的那个沐白，已经解体消失了。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重映后的幻象。

沐白挣扎着下车后，用最后的十点san 值升级了自己的重映技能，随即固定住自己倚在车门上呼吸三次的影象。

并在原地循环放映。

而杀手的狂妄和偏执，为沐白争取了充足的时间。

之后，沐白小心绕到由幻影和车身组成的视野盲区里，趁着塞巴斯蹲下时，溜进那辆中型SUV里。

紧接着，沐白惊喜地发现，杀手竟然没有下车前拔车钥匙的习惯。

呵呵，运气。

“原来你还有这一手！”

看着刺眼的宽大车灯，塞巴斯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恼怒还是该高兴。

沐白成了，唯一一个，在他手下逃过两劫的人。

那么，下次弄死他的满足感，必然会更加强烈。

“沐白先生，下次见面时，我一定会……”

沐白跟本不打算留给他说话的机会。

SUV以最快速度撞向杀手，一声闷响后，并没有减速，挂着尸体甩出去好远。

短暂的停顿后，沐白向后倒车，再次碾过尸体。

确认杀手死透了之后，沐白松了口气。

他掏出电话，为银杉叫来救护车，而他自己，则率先回到信标。

他想把今天的情况向上汇报，汇报给任何人都好。

但等他到了信标后，门卫却告诉他，信标学院已经瘫痪了，工作人员都在加班，开讨论会。

“开会？早不开晚不开，偏偏等我来了才开！”

“你懂个屁，十年一遇的三级灾害，被莫名其妙的解决了，却搞不懂怎么解决的，就连主脑都算不出来，这是信标的严重失职，大家都急坏了。”

沐白无语了，“那我怎么办？教导主任还没给我安排住处呢。”

门卫大爷憨憨的很可爱，“那你今晚就睡我这儿，保准你做个好梦。”

也没有别的办法，沐白只好吃掉门卫大爷的泡面，气急败坏地躺到床上。

……

梦里，沐白回到了他的故乡。

在那里，北风裹挟着诅咒与怨恨，扫过沼泽里低声喃喃的大树，石人掀开古老者的坟墓，留下颓垣断壁和满目疮痍。

在日光没于天际前的几个小时里，沐白来到北角灯塔，看着狂怒的波涛冲上栏杆，扬起水花。

守灯人坐在那里，任凭飞溅的海水打湿他被烧焦的眼眶，在他身后，是逐渐拉长的阴影。

“你应该让灯塔更亮一些，”沐白小心翼翼地走到守灯人身边，尽量不踩到他张牙舞爪的影子。

“白船的航向偏移了。”守灯人喃喃自语道，“它，更亮，比我的灯塔还亮。”

顺着守灯人的目光，沐白望向天边，大角星的红色光晕高悬于夕阳之上，就像一只可怕的眼睛。

“我，不甘心。”

守灯人支起半残的身体，朝着大角星的方向，挣扎着走向大海，却感觉双腿被一股力量拴住，再难前进一步。

他转过身，看见身后的影子从地上爬起，伸出千万只手臂，在地上蜿蜒爬行。

一切都太晚了。

和阴影一同崛起的，还有漆黑如墨的永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