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宗,因为宗门云雾缭绕,山岭之间,云层如潮水流动而得名。
而世间的修行者知道它,更多的则是因为这一代流云宗的掌教。
陆长鸣!
那个曾经的南域第一天骄!
年轻的时候才情力压同辈所有才俊!
连九霄宫都不得不放下身段,用一切办法招揽。
甚至不少无上的势力跨越无数领域前来,目的就是要收他为弟子!
这样的过往,曾经震惊整个南域!
可现在,一切成蹉跎,五百年过去。
那个曾经比太阳还耀眼的天骄,竟走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
在流云山巅,举办最后的坐化大典!
不得不令人唏嘘。
此时,流云宗的主峰,流云山已经铺开一座巨大的祭坛。
数百名身穿水蓝色道袍的弟子簇拥着如同枯槁般的陆长鸣缓缓走了出来。
气血和精神的流逝,让他看起来与人间颤颤巍巍行将就木的老叟无疑。
身上的死气哪怕隔着数百米都清晰可见。
流云如苏,陆长鸣缓缓走到祭坛的最中央,望着湛蓝如水的浩瀚苍穹,若是不出意外,这将是他在人间的最后一天。
“唳!”
忽而,一只墨黑色的巨大禽鸟,伸展双翼,遮天蔽日而来!
一片片羽毛如同铁水浇灌,散发着幽幽黑光!
在那禽鸟的背脊上,一名黑袍男子负手而立。
鼻如鹰钩,双目阴翳,气血澎湃与行将就木的陆长鸣形成鲜明对比。
所有弟子心头一颤,这是流云宗的死对头。
苍墨门的掌教,徐鹰!
若不是流云宗的存在,这南域二流宗门的首席,只能是他苍墨门!
那禽鸟落在宽阔的平台上,徐鹰翻身落地,望着面容枯瘦的陆长鸣,本想开口嘲弄几句。
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陆长鸣,你我争斗数百年,不想今日竟落得如此下场。”
“一条本应乘风起的苍龙,终究是死在了浅滩之上。”
“为了一个小小的流云宗,值得吗?”
陆长鸣看着徐影,浑浊的目光中似乎有过一丝讶异。
他从没想过这个一直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对手,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路是我自己选的。”
“师尊的遗命我做到了。”
“若是再让我选一次,结果也不会变。”
徐鹰盯着朝阳下那个老叟,仔仔细细的看了片刻。
他们是同辈的天骄,自己曾经像仰望太阳一样,注视过这位南域第一人。
前任掌教甚至拍着肩膀对他说过。
“徐鹰,你看,世间男儿都该像陆长鸣这般。”
只是造化弄人,谁也没想到,陆长鸣竟然会拒绝所有宗门的邀请,留在一个没有任何前途的流云宗。
他斑驳苍老的面庞上,如今已经看不到往昔的任何一丝光彩。
“愚蠢!”
他吐出了这两个字。
可很快又说道。
“不过,我敬佩你。”
“你死后,我只占你流宗,不伤你弟子性命。”
徐鹰一向不承诺,可这一次他很郑重的对着陆长鸣说了。
修行界的残酷,他也只能做到这等地步。
算是给予老对手的最后一丝尊重。
陆长鸣只是摆了摆手道:“来者是客,徐掌教,请入座吧。”
他没有想过,自己死后,他的对头们会因为同情而放过流云宗。
徐鹰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接下来的半天里,来到流云山巅的人越来越多。
整个南域都想看看,那个曾经踩在他们头顶的天骄,如今落幕时候是何等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