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吵架……也不太对吧。”诺德轻声回答,“只是我单方面让他不高兴了。”
金发的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头。
这一片区域很安静,尽管有雕塑,但至少没有四处走动。推开门之后的房间更像是一个画家的仓库,堆放的纸箱的一角露出颜料罐的包装来。
虽然诺德并不认为这是Mary一下放松下来的原因。
是因为和另一个人拉开了距离吗?
毕竟对咒灵来说,咒术师是非常可怕的存在。
而Mary,这会儿积极地在纸箱边蹲下,打开箱子寻找着:“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呢?”
……看来也不是。诺德好笑地想。
“用这个能把那个藤蔓割开吗?”Mary举着一把调色刀问。
“我想应该不能,”诺德停在她身边,接着问,“想回去找他吗?”
“大家都在一起比较热闹吧?”女孩接着翻找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诺德轻笑,顺着女孩的意思提议,“现在就可以回去。嗯……虽然对我来说有点困难,但是五条先生应该是能做到的,破坏那些荆棘。”
“是吗?”Mary睁大了眼睛,语气里是纯粹的困惑,“那分开的原因……不是诺德不想和五条先生一起,而是反过来?”
“这么说也不太对呢……是呢,是因为我表达了不想和他同行的意思,所以他为了尊重我,而主动让步了。”诺德轻声说。
“也就是说,还是因为诺德不想?”
“简单来说的话,是那样没错。”
“复杂地说呢?”
“……这很复杂。”诺德轻声说着,回避地移开了视线。
Mary十分谅解地点点头。有些可爱。
小孩子的注意力转得快,一会她便对转角的花瓶更感兴趣了,小碎步地跑过去,背着手探着脑袋打量,再从口袋拿出一支玫瑰放在花瓶里。
一支饱满的明黄色玫瑰。
“看,我的玫瑰。”女孩回过头招呼他。
这种天真而毫无阴霾的地方莫名和某个家伙很像。
“诺德也有自己的玫瑰吧?是什么颜色的?”Mary问他。
“有的。不过寄放在五条先生那里了,抱歉没办法让你看到,”诺德想了想,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是浅橙色的香槟玫瑰,夕阳的颜色。”
“很少见的品种呢。五条先生也有吗?在你这里?”十岁的小女孩没作多想地推理。
“……”诺德轻轻摇头,“也在他那里,是一支白玫瑰。”
“这样吗……”Mary似懂非懂地思考了一会。
诺德也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在这个领域里,玫瑰是和生命等同的东西。被说了出来才多少意识到,也许他过于草率地让五条悟保管那支玫瑰的行为……会让对方误会也说不定。
而Mary还在想着什么。
那个问题好像在她的心里盘旋已久了,所以当Mary问出口的时候,诺德也不太意外。
“诺德和……五条先生,是什么关系?”Mary开口问。
洋娃娃一样缺乏真实感的女孩,此刻稍微拧着眉头,认真地打量着他的表情。
“还是说,”Mary小心翼翼地补充,“这个是不能问的问题?”
独属于小孩子的体贴,让人有点难为情。
“没事的,”诺德轻声安抚,“我和他……曾经应该关系很好,我猜。”
“‘猜’?”女孩奇怪地点出了话里的异常。
“嗯,我已经忘记了,所以也只能猜了。”
“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不算,太久。”
Mary看了看他,“也就是说,诺德很健忘呢。”小女孩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而感叹,带着孩童的单纯打算取笑他。
诺德也不由得跟着笑了笑,“是呢,是个坏毛病。”他赞同地说。
“后来呢?”
“后来……应该是吵了一架。”
“啊,果然吵架了。”
“是呢。——当然,这部分也是猜的,但我想,大概就是那样了。”
“那和好了吗?”
女孩理所当然地问。
那是无心的发问,但真是个刺痛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