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汤入口,微微带点焦糊味,苏顺就着喝了大半碗。
过了半盏茶功夫,小石头小心翼翼的问,“少爷,要我拿马桶过来吗?”苏顺微微摇头。
“少爷,少爷,你这是变好了,”小石头眼睛都湿润,哽咽说,“以往你吃完都是上吐下泻的。”
苏顺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他上有老父母,下有娇妻幼儿,他也真怕这一病不起呢。
一行人,都因这小半碗焦米粥有了希望。
“来,相公,把药喝了,喝了你好好睡一觉。”沈氏扶起苏顺,“睡完我让月姐儿再给你煮粥。”
苏顺就着沈氏的手把药喝完,大概是药效起作用,吃药后沉沉睡去。
沈氏却不肯去休息。难得苏顺安稳睡着了,她时时留意着更换手帕,检查体温有没有升高,有没有其他不适。
过来大半个时辰,苏明月进来打断痴痴望着苏顺的沈氏,低声说到,“娘,隔壁何德婶子过来了。”
“我出去吧,你看着你爹,有什么就叫人。”沈氏不愿让人进来吵醒苏顺。
“嗯,娘。”
“弟妹,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们娘两跑遍了府城,都找不到大夫开药。”何德媳妇紧紧抓住沈氏的手,整个人就差要给沈氏跪下了,“你帮帮嫂子。我知道,你是生意人,总比我们门路多。”
沈氏反手用力把何德媳妇托起来,可不能真让她跪下去,“嫂子,我们也没有办法。谁能料到府城这伤寒如此厉害,大家都缺医少药呢。”沈氏苦笑,“如今我们也找大夫来看过了,只是也没有那几味药,只能把以前的旧药渣熬了又熬。”
何德媳妇的手僵住了,沈氏见此,心生不忍,忙说道,“倒是月姐儿从书上看到一些土方法,说焦米粥可以止腹泻,时时用手帕沾满温水擦拭额头、手腕、脖子可以降温,如今我们也只能用这个法子了,嫂子你不妨也试试。”沈氏推心置腹的说,“我让老马再跑一趟,把大夫请过来,嫂子你等一等。”
何德媳妇听到此,木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说,“那我谢谢弟妹了。”
“嫂子如何说这客气话。”沈氏见何德媳妇这一副死寂样,忙说到,“老马,你再跑一趟,帮何嫂子请一下大夫。顺便看大夫那里有没有药材来货,但凡有,不管多贵,都买下来。”
“是,少夫人。”老马应声到。
“嫂子你先回去吧,你我这心都是一样的,恨不能时时守着。老马请大夫回来,我让他直接上你那边去。”
“那就麻烦弟妹了。”
沈氏目送虚晃着身子的何德媳妇走回去,转身回房。
苏明月正扒拉着门缝往外偷听,见沈氏推门进来,忙跟在沈氏身后。
“娘,那药、、、、、、”
“什么药!”沈氏转过头,厉声低呵,眼底一片决绝之色,她紧紧抓住苏明月双肩,“我们没有药。月姐儿,我们要先保住你爹,知道不!”
“娘,我知道了。”苏明月怔怔点头。
过了半晌,老马过来汇报,“少夫人,我已经将大夫送过去了?”
“有没有药材到了?”
“还是差那几味药材,只是开了方子。我问过了,后头说是有一批药材从邻县运过来。”
“好,后天你早早的守在药材铺门前,一定要买到。买两份,何家那边帮他们抢一份。”
“是,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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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病房。
“娘,还是没有那几味药怎么办?”何能低泣着问。
“、、、、、、先把其他的药材煎了吧。”何德媳妇声音里带着绝望。
“娘,要不试试苏婶子说的焦粥吧,还有那温水擦拭,也许有效呢?”少年的声音带着哀求和奢望。
“笑话,那是苏明月煮糊了一锅粥,送过来糊弄我们罢了。我明明闻到了那么浓的药味,她们肯定有药材,只是不愿意给我们。”何德媳妇带着愤恨,声音又逐渐低了下去,“现在我们还有求他们苏家,还不能翻脸。你找个无人的地方把粥倒了,再拿钱给厨房,弄点营养的饭食过来,你爹得补补才有力气撑下去。”
“好。”
“还有,叫小二再送两床棉被过来,你爹就是冷到了才这样的。盖多一点棉被,捂一捂,把汗都捂出来了才有用。”
、、、、、、
“好重,好热。”病床上的男子低声□□,潮红的脸,干裂的口唇。
何能附身过去,侧耳细听,“娘,爹说他好热。”
“就是要热才好,捂出汗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