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青麻姑激动的嘴唇发抖。
她身边的李弥护了一下她,掷地有声道:“大家都各执己见,何必在这里吵嚷呢,不如到衙门里分辨分辨,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我去你老子的!你敢跟我分辨,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老子的地盘!你算个什么东西!”
外面一阵拳打脚踢声,伴随着青麻姑的惊叫,“白二,你住手!”竟然动起手来了。村长急忙跑到门外,就见那白二一身肥膘将文弱的李弥摁在地上,挥拳击打,招招都拳击在他的脸上。他的力道大得惊人,青麻姑想拦也拦不住,大叫道:“白二,你简直……就是魔鬼!泼皮无赖!”
“我去你娘的!”那白二伸腿就是一脚,将青麻姑踹到地上,缓了好久都没起来。李弥整个脸色都变了,大叫“娘子!”想撑起来扶她,却被紧紧按在地上,猛地又是一拳,眼冒金星,竟也半天没有动弹!
“没天理了,没天理了!”村长气得全身发抖,抄起地上的扁担就要去砸那畜生。
然而他还没出手,一道黑影就如飓风似的出现,像提溜小鸡一样,将那白二揪着脖子从李弥身上提了起来,往前面的一棵长满硬刺的木棉树疾速拽去。
以强壮著称的白二在他手里,竟然像棉花似的毫无反抗之力。
这时那些看热闹的人才纷纷惊惶大叫。看着那黑衣人把那肥头大耳的白二脸转到前面,朝那尖锐的木棉丢了过去,动作看似不大,但那小腿粗的木棉竟然被白二自顾不迭的冲力拦腰撞断,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尖刺扎入身体的剧痛,白二杀猪似的惨叫起来,却仍扛不住那股冲力,一头抢进了树丛里,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众人不由怀疑,刚才那清脆的一声,断的其实是他的骨头。
而那黑衣人并没有放过白二,把他从树枝子里拎了起来,看着他满脸是血,脸上不仅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点鄙夷。像扔一摊烂肉似的丢在地上,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他的颈间,拿剑鞘的尖去拨弄他的脸。
“我平生最见不得打女人的男人,这种没出息的人留在世上有何用!”
“请手下留情!是我二弟不懂事!还请……客人饶他一命!”
那族长算是见多识广了,仍被他的天生神力,和那刀锋似的眼光,惊得头皮发麻。要知道那白二少说得有二百斤,在他手上竟不比提溜一个三岁顽童更轻松。加上女刺客先入为主的铺垫,这族长愈发信服了他们的身份。这二人竟像来自阴间的厉鬼,完全超出了她能掌控的范围。
镜中似没听见似的,继续冷着脸,族长急催白二的手下,“那两人送过来了吗?”
“没有,二爷说……”
“啪!”的一声,他还未说完,就挨了族长一个疾风似的耳刮子,“你们当我是不存在吗!还不快去请过来!”
那人惊骇地望着目眦欲裂的族长,不敢不从,慌不择路地回去带人。
一直到衣未和舟轻被竹轿抬过来,镜中才提起踩在白二脸上的脚。从他那软绵绵地背上一脚踏了过去,看到舟轻脑门上结的血痂,皱了皱眉,“有事?”
舟轻吐了口气,对自己被偷袭的事深感惭愧,摇摇头,“好多了。”
劫后余生的衣未小姑娘抱着阿爹大哭出声,村长一面安抚她,“平安就好,平安就好。”一面感激地望着镜中等人,想问什么又不太敢问。
李弥扶着青麻姑路过白二的时候,就想上前补踹他几脚,却被青麻姑咬牙拉住了。她虽不知道这伙陌生的客人用什么办法让族长妥协,但现在这样的局面就很好,她并不想多招惹是非。
这就是平民的难处,他们想要生存,就必须向现实妥协。不管对方是什么腌臜角色。她的阿妈都会一直留在这个小寨子里,与腌臜为伍。如果跟白家彻底决裂,阿妈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一直到众人相互扶持着回到村长家,众人才再度看到居悠。她见大事谈妥,就又鬼魅似的离开了,只不过这次回来,手上牵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这孩子穿得还算讲究,只是嘴角流着哈喇子,一直垂到了白色的肚兜上,看见人就嘿嘿嘿地笑,一副憨傻痴呆的模样。
“这不是白二家的承文吗?怎么会在这里?”村长一眼就认出了他,这孩子月前还是个机灵的娃,得了一场癫痫竟然把脑子给烧坏了。
居悠并不忙解释,只是扒开这孩子的头皮,给众人展示他后脑上的一个鼓包,包上有深深的淤红和凹疤。众人见状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村长顿悟,“我明白了,这才是这个孩子痴傻的病根。根本不是什么癫痫后遗症,更不是阿婆的医术不行。是他自己撞傻的,却赖在青麻婆身上。”
居悠点点头,这才道出她两次消失的原因。第一次她敲晕一个侍女换上她的衣服想要接近那族长时,在寨子里偶然看到了这个痴痴傻傻的孩子,心细如发的她一眼就瞧见了他后脑勺上的鼓包,扒开看了看,意识到当中可能存在蹊跷。便趁旁人不注意时,把这孩子悄悄击晕,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先去办正事。等办完正事,她第二次消失,就是为了带回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