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男人伸手贴着他的脸旁,心头一阵苦涩。
大雨打在黑色的伞上面,噼里啪啦的叫嚣起来,林忏动了动手指,之后便抬起毫不留情的扒开了男人的手。
好久好久,他才用手掌撑在积起水的地上,一只膝盖跪着强硬的支撑起这副残败不堪的身躯。
他伸手擦干遮挡自己视线的雨水,抬起幽深的眸子向窗台边的人看过去,不多时,雨水又堆积起来,趁人之危流入他的眼睛里,模糊了他的视线。
所有人都觉得陈怡怜是疯子,但此刻,林忏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疯子。
男人看着他,心头不是滋味,他拿过旁边的人手里的雨伞,朝前走了半步欲帮他挡雨。
忽然间,林忏垂着眉眼低声笑了起来,一个是利益为重的人,另一个是高调的宣扬着地位和金钱的人,他孑然站立在此间,周遭的空气已经被这两人抽干,只剩下令他窒息的腐臭味,他觉得自己在这里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的笑声在这凄冷的雨里不堪一击。
“阿九,跟我回家吧。”男人说。
林忏安静下来,一双眼眸直直的盯着男人看,对眉痣带来的孤独感接踵涌至,他站的不太直,因为疼痛而蜷曲起来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良久,他把这个困扰了他多年的问题问出了口:“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地位,金钱,权利,远高于一切感情。”
男人明显怔了怔,还没有组织好措辞开口,林忏便转身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得不到任何满意的回答,对于周遇行和陈振贤这种人来说,无论什么答案,发自内心或是怎样的,都像是编造的假话。
他好不容易醉在了这场大梦中,但身边的人好像都在告诉他大梦将醒,现如今他醒了过来,这场梦被人戳的连泡影都没剩下。
明明他差一点儿就能和陈怡怜去到一座城市读大学,他们不用权衡利弊,没有勾心斗角,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好过于他曾经只拥有过的孤独。
他一步一步走的很慢,脚踝上仿佛有千万斤玄铁拖着他,身上每处地方都在叫嚣着,无休止的疼痛。
或许他早该死在林正辉的手里,这样就不会品尝到这一味甘甜,也就不会忘记该受的凄苦。
“……怡怜,我,好疼。”
“阿九。”徐檐南听到动静,赶紧倒了一杯水轻声唤他。
林忏动了动眉心,不久便睁开了眼,他看到徐檐南那张脸才放心下来。
徐檐南把水递过去:“喝点水润一润嗓子。”
林忏坐起来接过水,仰头一口下肚。
“你妈回去炖汤了。”徐檐南赶忙给他倒了第二杯水,“想吃点儿什么吗,我回去给你做。”
“没胃口,吃不下。”林忏搁下水杯,想了想哑声问,“找到她了吗?”
明知道没有结果,但林忏还是问出了口。
徐檐南摇头:“迟了一步,去的时候刚刚转移,我的人没追上。不过我们调监控发现,方絮和秦爷在陈家来往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