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连忙下床,“怎么会这时候发作?温太医不是说孩子下个月才出来吗?”
婉宜仔细一想,今儿正好是十月二十九日,可见佟贵妃是真狠,把时间卡的死死地。
见皇上要去承乾宫,婉宜也打算一起跟过去:“皇上,嫔妾担心绣月姐姐,想要一起去瞧瞧她。”
皇上自然答应下来,临出门之前还不忘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当心她着凉。
等着皇上携婉宜过去时,承乾宫偏殿是灯火通明的一片,佟贵妃坐在上首心急如焚,戴着护甲的手紧紧攥着帕子,瞧着十分紧张。
皇上一进去就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今日就发作了?”
佟贵妃忙道:“臣妾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这无缘无故的,她就发作了,方才臣妾问过绣月身边伺候的宫女,说是她想要下床拿箩筐,打算给皇上做件披风。”
“先前她不是没在臣妾跟前提起过这事儿,臣妾想着她马上临盆,自然没答应,谁曾想她却对皇上痴心一片,背着宫女太监下床,怕是吹了冷风,所以才动了胎气……”
这下,连皇上都不好说什么。
婉宜:高,实在是高!
她也挺佩服佟贵妃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的。
内间绣月的吃痛声是一声接一声,皇上与佟贵妃都是坐立不安,谁也没发现采薇偷偷出去了一趟,等着她再次回来时只告诉了婉宜一个消息——那个神婆半刻钟之前被佟贵妃差人送出了宫,所以绣月早产定是刻意为之。
婉宜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佟贵妃早早就为绣月准备了稳婆,可热水一盆接一盆端进去,绣月的叫喊声一声比一声大,这孩子就是不见出来,更有稳婆出来说绣月有难产的迹象。
佟贵妃一听这话,脸色就白了,扬声道:“怎会如此?一定要保住绣月肚子里的孩子!”
皇上虽也心急如焚,却远没有到她这个地步,只要温太医也去隔着帐幔把脉瞧瞧,期间他还忍不住对婉宜道:“……女子生产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若是你困了,先回去歇着吧!”
这皇上都没去歇着,婉宜怎敢去?自然没答应。
等到了下半夜,依旧是进展缓慢,梁九功进来劝了好几次,佟贵妃也说这里有她在,劝说再三,皇上这才歇下。
等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绣月终于生了,生了个儿子。
哪怕此时已将近辰时,距离佟家请高僧算的“吉时”相差许久,可仍旧架不住佟贵妃满脸喜色,就差是喜极而泣了。
待皇上赶来时,小阿哥已被擦洗干净,包的严严实实送到皇上跟前。
皇上是心情大好:“这孩子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虽说早产了一些日子,却是个康健的,来人,重重嘉赏乌雅主子!”
佟贵妃笑着道:“皇上说的是,绣月因为这一胎没少吃苦头!”
皇上扫了她一眼,道:“绣月有功,你也有功,朕听说了,这些日子因为照顾绣月,你也是吃不下睡不好的,她该赏,你也该赏。”
说话间,太皇太后与皇太后的赏赐也都下来了,不少妃嫔前来恭贺,一时间是喜气洋洋。
甭管这些女人们是真心道喜,还是假模假样,反正看起来大家都是真心替绣月高兴的。
年关将近,皇上事多,很快就将孩子交给了佟贵妃,打算前去南书房,谁知道佟贵妃却是当众跪下来道:“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绣月打从怀有这一胎的时候就历经艰难,如今又是难产,可以说是千辛万苦替皇上生下小阿哥。”
“臣妾还请皇上看在她恭顺懂事的份上,赏她一个位份,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婉宜下意识扫了皇上一眼,见皇上脸上的喜色褪去了些,心里知道佟贵妃还是操之过急了些。
要知道,她与赫舍里皇后的妹妹赫舍里主子都还是庶妃身份,绣月一个包衣宫女前脚生了儿子,后脚就要找皇上晋位份,就像商人似的,一手交娃一手交位份,力求个财货两清,生怕绣月再与这孩子有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