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凝前面开路。
“苒苒怎么样了?”
“对啊,我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柳家父子留一部分人看着赵文连,防他作妖,带一部分人跟绿凝走,路上迫不及待问起许悠然现况。
“小姐她……”绿凝眼泪止也止不住,簌簌而下,“小姐……不太好。”
“怎么不好了?”
“你快说啊,别光哭啊!”
柳家父子登时急了,步子迈得更大了。
“大夫说,小姐染了时疾,差点扛不住。可是,奴婢看,根本不是时疾,小姐就是被他们气的!”
“你快说说,怎么回事?”
柳开康沉声问。
许悠然心里没说很多,就说“她病了,要回家养病”,不然这信可能根本送不出去。柳开康是了解女儿的,知晓她肯定受了委屈,没想到,这委屈后头还有隐情。
柳不吝也猜到这点,骂了一句:“揍轻了!”
这般想,他要回去再补上两脚,被柳开康制止。
“苒苒重要。”
因为心中着急,他们走得很快,就这样也用了一刻钟的功夫,才到柳苒苒所在的芳晴阁。
芳晴阁不算小,与纨亲王府的奢华气派相比,就显得很简陋了。更何况,堂堂正正的王妃,住的不是正妃的东暖阁,而是偏远的芳晴阁。那在王府过得好不好,不用多言,明摆着了。
柳家父子心疼不已。
柳开康:“给苒苒收拾东西,就说爹来带她回家了!”
他和柳不吝像两个门神一样,守在许悠然门前。
“你们,去帮着收拾。”
柳不吝指了几个仆从去帮忙。
东西收拾得很快。
待完全收拾好,绿凝方才小心翼翼唤醒许悠然,给她裹上厚厚的氅衣,防止漏风,扶着她小心走出来。
爱拿规矩说事的嬷嬷见状,立即大声指责绿凝:“你这个刁奴,我看你是反了天了,这是王府,不是你们没规矩的将军府。王府有王府的规矩,岂是你说走就走?”
“来人啊,给我拿下这个刁奴,我今天定要好好收拾她!”
嬷嬷闹将起来。
她看向虚弱不已的许悠然,刻薄问:“王妃娘娘,王府待您不薄啊,您便是这样把王府的脸面往脚底下踩啊?若是旁人知道了,您任刁奴行凶,你不怕丢人,王府还怕丢人哪!”
许悠然睡了一觉,恢复些气力,看向胡搅蛮缠的嬷嬷,冷声问她:“过门不过月余,对婆母晨昏定省,不敢有误,婆母言我没孕,逼我给王爷屋里送人,这是待我不薄?”
“我每日要为婆母侍奉茶饭,一言不合便冷声责备,热粥饭都没留一顿,这是待我不薄?”
“大婚前,王爷口口声声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带着他的白月光,嫌我占了位置,这是待我不薄?”
“还是说,他伙同心中人给我下毒,伪造我是时疾,这是待我不薄?”
直到最后一句落下,嬷嬷唰然变了脸色,直呼:“王妃娘娘,这没证据的事,你不能随口污蔑啊。”
她当下也不敢再质问,“扑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王妃娘娘,您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啊,王爷对您情深意重……”
“呵。”
“……”
嬷嬷似乎自觉这话说出来,也有些亏心,忙换了小声哀求。柳家父子何等耳力,守在门前,将许悠然泣血发问听在耳中,心登时要碎了。
柳不吝两步迈入房中,“砰”一脚踢翻嬷嬷。
“老刁奴,讨打。”
似不解气,他又补了一脚。
嬷嬷歪倒在地,半晌起不来,气息一声弱于一声,干瞪着眼看许悠然走出房门,带走属于她的所有东西。
“姐,我背着你吧。”
柳不吝弯下腰,温声道。
柳开康附和:“嗯,让不吝背你。出府,还有段路。”
许悠然瞥见他们二人眼中真实的关切,顿了一下,手臂搭在柳不吝身前。柳不吝一用力,便将她背了起来。
柳不吝年龄不大,看着也是个暴脾气,可背着许悠然走得又快又稳,她没觉得有一点点颠簸之意。感受着少年后背传来的暖意,许悠然本来放弃的心,也慢慢回笼。
看来,也不全是糟糕的。
起码,亲情是真的。
这就够了。
她最后回望了一眼纨亲王府。
柳开康以为她不舍,忙安慰:“苒苒,爹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这劳什子王府,没什么可留恋的。”
许悠然望向柳开康,轻声道:“嗯,我不留恋。”
“那就好,那就好。”
许悠然想,她曾听一众老员工说,如果遇到不好的处境或者世界,一定要装作老练。
不然很难过。
于是,她试探问道:“我还想休夫,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