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汴京过完上巳节之后,苗家人便准备启程离开了。
因巷子里的大多数人第二天白日都要上学,所以在蒋修的招呼下,大家就于前夜聚到了蒋家,给苗南风践行。
蒋娇娇很舍不得苗南风,告别的时候忍不住掉了眼泪,她拿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磨喝乐送给对方,说道:“苗姐姐,等我过几年再来找你玩。”
她知道自己现在还出不了远门,只能如此寄希望于以后。
苗南风的眼眶也有些发红,点点头道:“我会给你写信的。”
蒋娇娇也点头,忍着哽咽道:“你不要写太难的字,我认的不多。”
苗南风应道:“嗯,太难的我也不会写。”
蒋修在旁边听着,忍不住道:“你们两个就不能有点出息?又不是以后都不长进了,自然是能写多少是多少,不会的字问问人,自己也就学会了。”
两人微怔,苗南风吸了吸鼻子,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蒋娇娇就转过去看谢暎:“那苗姐姐写的字我要是不认识,我就拿给你看,但你不许告诉别人她写的是什么哦。”
万一以后她们要在信里说什么秘密呢?
她想着他和她哥关系好,还特意叮嘱道,“大哥哥也不能告诉。”
谢暎看了眼蒋修,有点想笑,但在她面前还是忍住了,只也学她一脸郑重地道:“嗯,我不说。”
蒋娇娇相信他,自然很是放心。
蒋修觉得颇无语,他心说我才没兴趣看你们女孩子说什么无聊事情,并不搭理他妹。
姚之如也送了践行礼,是个花形的罗胜。
姚二郎认为自己是来作陪的,加上妹妹已经送了礼,所以就觉得自己没有单独再送的必要,只陪着说了两句旅途顺利的话。
沈云如和沈约姐弟两个则按照大人们的送行习俗给了点裹费,四十文铜钱被装在精致的锦袋里,一并给了苗南风。
锦袋是沈云如亲手给的,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语气如常地道:“祝你一路顺风。”
苗南风道了谢,但又有些犹豫。她虽知道赠送程仪是一贯的风俗,但她还没见过孩子间送别也给裹费的,她从渠县离开的时候大家也不过就是打了个招呼,最多有人送了点家里做的裹蒸给她。
父母不在身边,她也不晓得这个钱应不应该收。
结果还是蒋修伸手帮她接了过来,随意地往她这里一塞,说道:“践行礼都要收着,才能讨个吉利。”
等谢暎也把送的象棋给了苗南风后,蒋修才不急不慢地让初一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
他送的是一支球杖。
苗南风一看,眼睛立刻就亮了。
“回家也别把手生了,”蒋修一副老成的样子叮嘱道,“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玩。”
“嗯!”苗南风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谢谢蒋哥哥。”
蒋修看她真心喜欢的样子,心中送礼的期待也得到了点满足,不由也弯起唇角笑了笑。
沈云如见状不由皱了皱眉,疑惑又不屑地想:又不是不曾送过礼给人,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和苗南风本就没什么交情,今日过来只全看在沈、蒋两家的邻里情谊,此时送完了礼,她觉得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必要。
人家依依惜别,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沈云如便开口说道:“今日家里还有点事,我就不久留了。”
她说完,客气地向众人浅示了一礼,起身准备回去。
沈约见此,自然也不好再留,便跟着向其他人道了别。
姐弟两个回到家,正碰上唐大娘子差人请了医婆回来,两人还以为是自己母亲身体有什么不适,一问,才知原来是家里怀着身孕的罗少母闹着肚子疼。
罗氏已临近产期,此时肚疼可能就是要发动,沈云如本想去母亲那里看看是不是有需要帮忙的,但又想起她婆婆一向不喜欢她与庶房来往,不免又犹豫起来。
沈约是男孩子,这种事对他来说连考虑去不去的必要都没有,于是他就只对沈云如说道:“娘那里若有什么事,肯定也是去找婆婆请示的,你就回福寿堂等着消息就好了。”
沈云如点了点头。
姐弟两个正要道别分手,却又忽见大门外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人,竟是他们的父亲和二叔。
两人即迎上前行礼:“爹爹……”
话还没说完,沈庆宗已看也不看他们地皱着眉将手一扬,随口应了声“嗯”,便又继续大步往外院书房的方向走去。
姐弟俩不由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