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夏日,午夜,夏南市北郊。
高耸的红石砖烟囱依然冒着黑烟,飘飘荡荡,为月亮蒙上一层黑纱。
烟囱下是一片平房,不时地发出咣咣的关门声,在静谧的夏夜里格外得清晰。
北侧一间平房中,亮着雪白的台灯,墙上瓷砖在台灯的映照下泛着青色。
雪白长条瓷砖布满黑色的灰尘,也没人擦拭。
老式的吊扇“呜呜”的转着,吹起温热潮湿的晚风。
温热的夏日夜晚,让人格外的烦躁。
趴在桌子上的徐三斤打着鼾,不时变换一下姿势,灰白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浸透,湿漉漉的贴在后背上。
“唉!”
渐醒的徐三斤猛地抬起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大口地喘气。
实在太热了,睡不着。
而且也不知道这是谁家,大半夜的不讲公德,“咣咣咣”的扰民。
“干什么呢这是,真他妈气人!”
徐三斤嘴里嘟囔着咒骂,却还是没睁开眼睛,只感觉浑身没劲儿。
汗水在头发根处汇聚成溪,顺着脸颊向脖颈进攻。
“咣!”
徐三斤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被“咣咣”声扰的心烦意乱。
“嘎吱!”
站起身的徐三斤带动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只是眼睛异常的酸涩,头也晕晕的。
可能是起得猛了或是低血糖,要缓一缓。
嗯?
感觉到不对,自己不是在公司加班吗?
怎么椅子这么硬?
谁开的灯,这么亮!
一下子睁开眼睛,被雪白的灯光闪得眼前一黑,额头也隐隐作痛。
抬起手,用手背使劲顶着眼睛揉动,手上也是汗津津的,揉得眼睛更加难受。
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又在眼上抹了一把,擦去汗水,眼睛干爽不少。
白光实在太亮,照得眼睛睁不开,只能眯着。
徐三斤四处看了一眼,顿时一个激灵。
这是哪?
入目的是一间不大的办公室,两张办公桌子,零零散散摆着几张铁管椅子。
低头看向自己身前的桌子,斑驳的桌面上还残留着自己的口水,好大一摊。
后退一步。
这也不是我的桌子呀!
徐三斤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视线一下子清晰起来,这确实不是自己的办公室。
自己可是在三十多层的现代办公大楼加班。
办公室的墙上可不会贴着破瓷砖,摆着烂凳子,连一个空调都没有。
又不是厕所,贴瓷砖干什么?
脚边黄乎乎的一堆东西吸引了徐三斤的注意。
皱着眉头仔细一看。
纸钱!
“诶!”徐三斤吓得一吼,直接破声。
往旁边一退,腰间一紧,不知道什么顶在后腰上。
回手一摸,好像是手。
转过头正与一张雪白大脸相对。
浓眉大眼、夸张的画着腮红,血红的嘴唇,咧嘴傻笑!
粉色的小马甲,脖子上还画着金项链,头上沾着冲天鬏。
纸人!
“窝草!”
徐三斤惊骂一声,后退一步,摔在地上。
“谁,他妈的谁!赶紧出来,快点出来!我他妈让你出来!”
徐三斤大声质问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
没有回应。
“出来!”
又大喊了一声,等了片刻,还是没人回应。
“咣!”
门外走廊里突然传来关门的声音!
徐三斤吓得一哆嗦,猛地转头,看向幽红的走廊。
屏气凝神地听着,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等着下一次声响。
他决定仔细听听到底是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