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
此时已是夜间,银月高挂,群星高悬。
皎洁的月光从天空倾斜,洒落在寂静的鲍家村上。
正值夏季,晚饭的时间普遍提前,这才堪堪卯时,家家户户都已熄灯,进入睡眠。
鲍家村过去的这个时辰,还能隔窗瞧见三三两两的微弱烛光,或书生挑灯夜读、或妇人连夜针织。
如今,却是家家户户紧闭房门,无人敢在外逗留。
鲍老大惨死婚房给所有人都敲响了警钟,就算河神显灵,也不能减缓村民们心中的恐惧。
此时,十公里外的河神庙中,烛光常亮。
河神雕像前,一胖一瘦两个青年围坐在篝火旁,其中胖的叫大春瘦的叫山行,他们是村长派来在河神庙守夜的。
“呼呼……这什么鬼天气。”大春搓了搓手掌,往篝火中扔进几块木棍,挪动屁股往火堆前凑,“嘿,真就邪了门,明明是夏季,风怎能这般冷。胖子,你说这是不是阴风?吹身上整个人都凉飕飕的。”
山行裹紧衣衫,缩了缩脖子:“可别吓自己了,整个鲍家村就没有比河神庙更安全的地方。”
“也是啊。”大春又找个话题,问道,“胖子,你说河神要多久才能收拾了那妖怪?”
山行摇头:“不知道。”
“猜一下也行啊,真没意思。”大春站起身子,小跑几步来到角落的桌前,拿起坛子往摆好的两碗中倒满酒,之后他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再次满上,他才左右手各拿一碗返回篝火旁,将其中一个递到山行面前:“胖子喝点酒暖暖身子。”
山行接过碗一饮而尽后,把碗放在腿边,继续盯着篝火沉默。
大春也了解对方的性子,没再搭话,靠近石柱准备眯上一会儿。
“咚——”
门忽的被冷风吹开,撞击在两侧的墙壁上。
“娘的,胖子你连门栓都不插啊。”
骂咧一句,大春起身先是拍了拍屁股,这才朝门口走去。
经过山行身边,他低头瞅了一眼。
“哼……”
打呼的鼾声已然响起。
“喝了就睡,你是猪吗。”
又骂一句,大春快走几步来到门前。
“赶紧把门栓插上睡一觉,今晚上也太邪性了。”
插门栓前,大春头探出门外,张望了一番。
“起雾了。”
不是第一次见到夜间起雾,大春见怪不怪。
关上门、插上栓,大春转身返回,背靠石柱准备睡觉。
“咚咚——”
门又打开了,撞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嘿!”
大春再度起身,继续去插门栓。
他没往深处想,或许门栓坏了也不一定?
用木桌顶上门,返回原处时大春被山行高昂的鼻音吓到。
“嗯哼……”
“草!你小子。”大春拍了拍胸脯,“吓死老子了。”
朝山行脚上踹了一脚,大春低头看了看山行的面孔,鼾声如旧、面色如常。
“这都不醒?”
大春羡慕这睡眠质量,不像他,熟睡后也会被异响惊醒。
坐靠在柱子旁,大春并拢双腿,闭上双目,很快进入梦乡。
“呼呼——”
河神庙外,寒风冷冽。
“哐哐——”
河神庙的房门被风吹着,撞击在后方代替门栓支门的木桌上,四条腿高度不一的木桌受力,桌身摇晃明显,桌面的瓦罐翻倒,滚上几圈后沿桌角掉落,摔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啊?”
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睡梦中的大春,他鲤鱼打挺起身。
“胖子,你干啥呢?”
下意识的,他以为是山行打翻了瓦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