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在偏殿等着。”
玹渊抬手抚了抚塌上熟睡的娇颜,眸光柔和。
他花了整整一夜为她修复灵府,意外看到了她零碎的记忆。
原来,那满道的帝姝楹,在瞬间盛开,是她为他准备的。
魔界里的帝姝楹,一如他贫瘠的心田,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开过了。
他经历万难,只为了能多见一次那一抹雪白的身影,却不成想,她一直在他身后。
在那些年岁里,她一个人承受着,数不清多少次的殷殷期盼与黯然失落。
但凡他回一次头,他们便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玹渊微微阖了阖眼,收回思绪,继续俯身,停在她的唇瓣分毫之距,一团金紫色的雾团,缓缓渡进了碧漪的口中。
一柱香后。
玹渊收回灵力,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他已经将仅剩的凤髓都给了碧漪,但碧漪的伤势依旧起色不显,他无法想象,碧漪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重伤至此。
目光逡巡在如玉的容颜,眸底溢满了心疼与怜惜。
许久,他才轻轻拉上凤翎羽纱,替碧漪盖上,起身去了偏殿。
一见玹渊,正端着茶盏准备喝的容霄,迅速扔下杯子,顶着一张好事者的笑脸,怼了过来,“听说,你的塌上,睡着一个姑娘?”
“嗯。”
“我跟你说啊,你都不知道,天族……”正打算大吐苦水的容霄,半晌才反应过来,顿时愣住,“嗯??!你方才……可是回应我了 ?”
早已经习惯了玹渊十问九不答,忽然得到了及时回应,容霄有些不可置信,大喊了起来,“你居然应我了!!”
玹渊单手拨了拨案桌上的怪味骷髅魔豆,冷淡地瞟了容霄一眼,“你若是专程来废话的,就赶紧滚。”
容霄自然没有将他的话放心上,坐回了位置上,抓起一把骷髅魔豆,一边塞了一粒进嘴巴,一边问:“那女人是谁,居然让你开窍了。”
“落落的生母。”
玹渊淡淡地扫了容霄手中的骷髅魔豆,指尖一勾,容霄手中的骷髅魔豆及身旁的整碟魔豆一并抽了回来,才悠悠地答道。
容霄一听,瞬间脚底一滑,险些摔了下地。
也顾不上讨回被玹渊夺走的骷髅魔豆,容霄哭丧着脸。
“我的魔尊殿下,尚未迎娶魔后,您就将小妾,堂而皇之带进宫,还住进碧梧宫,若被天族知道……”
要知道,他的魔尊殿下才刚将前来退婚的陵冥仙君给扔出魔宫,他费了多少工夫才让陵冥仙君消气。
可玹渊倒好,一边不肯退婚,一边将小公主的生母迎进他的寝宫!
这是嫌打天族的脸不够疼??
从前天族只知道魔族有个不知生母的小公主,毕竟一直未见其生母,便也不好闹。
如今若天族知道,小公主生母不仅回来了,还住进了魔尊的寝殿……
两界一场恶战,怕是免不了了。
“谁说她是小妾?”玹渊冷冷瞥了容霄一眼。
容霄:“???”
不是当妾,那是要当正妻了。
容霄捂住心口喊了声,“钺斫,快!找魔医郅楚给我……”
“钺斫不在。”玹渊提醒了下。
容霄也收起夸张的表情,正经道:“皇兄,你好歹体谅一下我这个日日为魔族奔波劳碌的弟弟,总该要名正言顺,才将人迎进碧梧宫啊!”
玹渊微微一抬眸,声线冷淡,且不容置疑:“那本来就是她的位置,本尊的榻,也只许她同眠。”
容霄骇然,“该不会就是那个分走你一半凤髓的女人吧?”
念头一起,容霄越发觉得玹渊脸色不对劲,苍白得过分。
不由分说,他上前一把握住玹渊的手腕一探,神色大惊。
“你疯了?”
不但剩下的一半凤髓没有了,就连灵力也流失了不少!
玹渊淡淡收回手腕,“本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哼,我看你就不知道。”容霄大掌一抬,掌心就幻出一瓶药丹,递给了玹渊,“你重伤未愈,必须要休养了,这枚金丹,尽快服用,别再拿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了。”
玹渊不置可否,抬手拿起金丹,吞了。
他吞咽的动作很轻,饱满□□的喉结也随之上下滚动,莫名就有些勾人。
从下颌,到喉结,到锁骨,线条凌厉,却又出奇的好看。
就连取金丹的那只大手,骨节分明,线条修长,无法言状的赏心悦目。
看得自家大哥长得这般妖孽,不知诱惑了三界多少女人的心。
容霄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你就说怎么跟天族交代吧。”
玹渊微微侧目,“你将妖族公主以及落落招揽来的各种女人,都送出魔宫,便是最好的交代了。”
说完,便施施然起身,离开。
容霄:“……”
他只想来个胸口碎大石。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那妖族公主岂是想送就能送回去的?
看了看空了的丹药瓶,容霄咬了咬牙,对着玹渊的背影喊道,“你赶紧给我养好伤,以后谁的女儿的烂摊子,谁自个儿收拾!”
玹渊罢罢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急着离开,是要去东海找龙王借龙肝,为碧漪治伤。
然而,他却不知道,方才容霄的那粒金丹,给他挖了个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