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西城进入了夏天,梁新禾也搬进了这个小区。
她雇了搬家公司帮忙,东西不少,最多的是书,师傅们帮她把箱子们搬上楼,堆满了客厅里的大半空间。
她付了尾款,锁了门。
早上买了一瓶冰矿泉水,空了一半,放在其中的一个纸箱上,晕开了一个湿润的圆圈。
她拿了过来,掌心被瓶身的水珠沾湿,她拧开来,喝了几大口,燥热了一天的身心才觉得有一丝的舒爽。
搬家太可怕了。
现在也才完成了一半,更辛苦的是整理。
光想着后面的大工程,她就头疼,也可以出钱请收纳公司来帮她整理,只是梁新禾觉得没有人比自己清楚东西要放在哪里 。
当年她们搬家,周宴就请了收纳公司来,她不习惯,就让服务人员只收拾周宴的,她的东西等她有空再整理。
周宴还笑她,明明花钱就可以省时省事,何必事事要亲为。
她坚持,周宴也就随她了。
工作时间忙,她趁着每天下班的时间一点一点地整理她的书,衣服,杂物,说实话,是挺累的,而周宴也没有来帮她。
梁新禾记得她抱怨了几句,周宴耸耸肩,是你要自己收拾的嘛!
她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刻,梁新禾叹口气,把这回忆放下。先偷个懒吧。
屋子里开着 空调,凉爽舒服,她干脆倒在地板上先眯一会。
房子在搬进来前已经找人清扫过了,周遭都很干净,她侧躺着,被高高矮矮的纸箱子包围着,阖着眼。窗帘敞开着,阳光迈脚进来。
一半光亮,一半阴静。
她并没有睡着,身躯里在如此单寂的环境中,缓缓流淌着一些暂时无法辨明的情绪。
她的神思却是凝固着的。
身体和内在割裂,在纠结着,互相打架。
忽然,她睁眼爬了起来,既然如此,还是先来整理吧,她的假期不多,不能浪费,哪有暂时休息的时间。
一开始收拾,就不要半途而废,要一鼓作气,不给时间胡思乱想。
先把基本的衣物收拾出来,她衣服不多,多数都是偏正式的,这些价格高一些,其余的休闲在家穿的就平价得多。
包也很少,三四个,奢侈牌子的中等价位,主要是见客户时用的。选的都是经典款,黑色与驼色,百搭,不过时。
鞋子也是实穿百搭实用为主。
周宴曾经笑她没什么物质欲望,要求第一就是实用,什么都要求实用,物尽所值,很实际。
“是,我不奢求不属于我的。”她笑着说,“实用的就是最好的。”
周宴眯眼,凑进来,几乎贴着她的唇,问:“那我呢?我是你觉得实用的吗?”
当时她也不知道周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她的语气太暧昧了,以致于梁新禾脸都红了。
其实,周宴是她没有奢想的对象,而后变成了不适合她的奢侈品。
其实,周宴喜欢的向来是华丽的奢侈品。
而她从来就不是。
梁新禾抹了一下眼睛,去整理书,把书搬进了书房,这是她最爱的环节,心情逐渐平稳。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她累得说不出话来,点了个外卖,牛油拌饭加牛肉汤,痛快地吃了一餐再整理。
十点半的时候,已经收拾得七七八八,她歇了一会,再整理一些细碎的活,把纸箱剪裁好叠起来,垃圾分类装袋。
身上穿的短袖T恤已经湿透了,她进去匆匆冲了个澡,换了衣服,拎着两袋垃圾就下楼去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