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意超委屈。
她跟着队伍蹦蹦跳跳走一圈,回来便不见了重明身影,一开始以为重明是去别处买东西,结果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人。
合意想走,又怕重明回来找不到自己,想主动去找重明,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留在原地,等重明自己回来。
合意蹲在路边摊子嗦了两碗面、啃了一包糕点,直等到人群散去、夜幕降临,也没等到重明,这才接受了重明再一次将她抛下的事实。
毛毛细雨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
失落的合意长叹一口气,想趁天色不算太晚赶紧包个马车回云城,还没走几步,便被突然变大的雨滴劈头盖脸砸了一通,合意只得赶紧跑到商铺屋檐下躲雨。
仅剩的几个行人匆忙离去,整个集市瞬间只剩了合意一个人,黑漆漆空荡荡的看起来就恐怖。
合意本就觉得毛骨悚然,屋漏还偏逢连夜雨,她在屋檐下站了没一会儿便有约莫十来个人冲进了集市——真不是合意夸张,那群人穿着夜行衣面带黑布巾、混身上下都写着“我要搞事”四个大字。
虽不知道对方目标为谁,但人都穿上夜行衣了、肯定是不想要目击证人,合意自觉双拳难敌四手,当即钻进了商铺外墙上挂着的蓑衣里,借着雨幕的遮掩躲过黑衣人的搜寻。
万幸黑衣人并未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只是在集市中转了两圈就撤走了,但生怕对方只是佯装撤退,合意还是在蓑衣中多等了一会,随即就等来了重明。
看到重明的那一刻,合意突然理解了偶像剧中、女主看到男主撑伞前来为啥会那么感动——人在面对那些困境中朝自己施以援手的人是真的没有抵抗力!
合意感动得眼泪汪汪,一边想着吾儿还是想着为娘的,一边利落地爬上了马车,刚想张口向重明诉说自己方才的经历,却被劈头盖脸一顿质问。
一腔感动宛如被凉水泼灭,合意心头的火噌一下冒了出来。
“我不上屋檐底下躲着去我去哪儿?还非得在大雨里站着?”合意一下子敛了笑容,硬邦邦道,“我又不是傻子!”
重明还从未见过合意这样强硬,顿时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态度?”
“本来就是!”合意越想越气,索性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你分明与我约好在原地等我,结果你自己先走了,我在这等了你三个时辰,天都黑了!雨下得比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还大!你能找着我就不错了!还好意思质问我?”
重明罕见地卡壳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虽还是冷硬,却比之前缓和不少:“我最后还不是回来接你了?”
合意这会儿宛如个辣椒桶,开口便要呛重明两声:“谁叫你把我丢在这儿,你要是不回来才是真的没人性!”
重明还未发作,便见合意气呼呼掀开帘子叫车夫改道去车坊,扬言要回云城,重明立时沉下脸色呵斥:“大雨天的瞎跑什么?胡闹!”
合意冷哼一声:“我这不是看你嫌我碍眼,索性自己先滚了呗,我就算回青城也不会把你偷跑出来玩的事跟护卫大哥们说,你急什么?”
“我是看你大雨天的作死,还要连累车坊的车夫。”重明咬牙,“今天我带你回客栈住一晚,明天你别说回云城,便是回京城我也不管你!”
合意双手抱臂扭头看向别处,只回应重明一声冷笑。
马车行了两刻钟,到达客栈时春见已站在大门前等了好一会儿,见合意从马车中跳出来,春见不免有些惊讶:“合意?你怎么在这儿?”
合意脸颊气鼓鼓的:“我来青城买东西,路上偶然碰见少爷了。”
重明绷着脸走下马车,余光瞥见合意顿觉气闷,冷声朝春见道:“她明天就走,你去定个便宜通铺给她!”
重明说完便冷脸往楼上走,合意在他背后张牙舞爪打空气——抠死你!
春见自然不可能真给合意定通铺,待小二将房间收拾妥当,春见也从合意那里问到了具体情况。
合意越说越气,将被子团当作重明的脸狠狠揍了几拳,大声放狠话:“明天一早我就走!天不亮就走!”
春见温声附和几句,并没将合意这狠话当回事,第二日一早她来找合意时,却见床铺上已没了合意身影。
此时天光初亮,春见探手摸时被窝已经冰凉,明显合意离去许久,偏偏被子还被叠得整整齐齐——与合意往常作风十分不符。
春见神色一凛,扫视了一下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破了个小洞的窗棂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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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意从没这么无语过。
与重明单方面大吵一架后,合意打定主意不蒸馒头争口气,天亮便要回云城,结果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鼻腔内的恶臭太过独特,合意一下子便认出来这味道是胡大夫号称独家秘方的安眠丸解药,她偏头干呕了几下,待肠胃中的波涛翻涌平复下来,才有空挡观察此刻的境况。
朴实的一间小厅,合意被五花大绑在一张太师椅上,对面站着两个不认识的老头。
很糟糕的开场,合意五官一皱、脖子一缩、露出了个欲哭的表情。
其中一个老者连忙摆手:“停!小姑娘,你先别哭,我们不是什么坏人!”
“好人能把我这样绑起来?”要不是身上缠了好多圈的绳子,合意这会儿已经一拳揍过去了,但迫于形势,她只能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颤着声音小声问,“你们是谁啊?绑我来干什么?我家里没钱的,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