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醒后，陈默就几乎没见过现世人，也就是这个时代出生的人吵架。

不一会儿，男人起身走了，留下还坐着的患者和一桌没动过的食物。

陈默看了眼食物，嘴巴馋了。

“客房服务，来点吃的。”

他轻喊了一声。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了两声敲门声，声音是从靠近地板的地方发出的。

“先生，您的餐点......”

“进来就成，放我身边。”

没等外面声音说完，陈默就急着打断了。

门自动开了，一个送餐球滚到了他身边，上半部分外壳自动收缩，露出了内部的餐点。

餐盘上放着一堆炸鸡，一大杯可乐。正是陈默此刻最想吃的，这个时代已经没什么人爱吃的食物。

陈默已经习惯了不用具体说明就能吃到想吃的食物的奇怪现象，

没有感到惊讶，但还是充满了好奇。

“下次脑子里想点别的，看看送过来的会是什么。”

陈默心想着，同时伸手拿起一个鸡腿往嘴里塞，

品尝起来后便不再想了，继续看着孤坐着的患者。

患者看起来不太自在，不断变换着坐姿。

大概十分钟后，在餐厅中的其他人都看向了患者。

陈默知道原因，他看到患者哭了。

患者不熟练地抹起了眼泪，悲伤的表情里夹杂着一丝惊讶。

现世人只在婴孩时期哭过，他们不太记得哭是怎么回事。

看来是特别伤心，患者的惊讶刚出现就消失了，身体随着正在加快的抽泣不停抖动。

极端的情绪都有感染力，陈默也莫名感到一丝难过。

但餐厅中的众人眼中却只露出惊恐与不知所措，呆呆站在原地。

哭？

成年人哭，是这个样子的吗？

众人这样的表现在陈默眼里显得极其不自然，

像是突然在观赏鱼缸里放入了一条鲨鱼，其他鱼儿们惊恐万分，却又无处可去，

只好继续游荡。

接着，只过了一会儿，患者白皙的手上出现了红色的斑点。

来了！

陈默就在等这一刻。

随后患者脸上、脖子上、腿上，不断出现红色的斑点，斑点一边出现一边扩大，顷刻间变成了硬币般大小，几乎布满已经转眼便倒在地上昏迷了的患者的皮肤。

“脑死病！她得脑死病了，快走快走！”

“我说怎么哭了，原来是脑死病，放心，就这么会儿不会传染。”

“快走吧，等下脑卫所的人应该就到了，只有他们才可以不怕，他们不会被传染。”

餐厅的众人一边说着一边远离。

陈默在红斑刚出现时，已经从窗口跳了出来，

身体开始下坠前，他快速按了两下手提箱的把手，

半空中，手提箱迅速变形，金属摩擦声骤响，刹那间竟延展成了两只巨大的金属翅膀，附着在陈默背后银光奕奕地扑闪。

观察者，可以借助金属翅膀飞行。

陈默操纵翅膀飞到了患者所在的餐厅，落地时，翅膀也已经收了回来，一下又变回了手提箱的形状。

金属翅膀是观察者所在的组织——脑卫所成员特有的装备，人们看到后知道脑卫所来人了，停下了远离的脚步，

但也不敢往回走，在原地等待着一切恢复往常。

走到患者边上时，陈默手指轻敲两下自己的脸颊，接着说道：“昏迷了。”

“按流程处理就好”

通讯器那头传来平静的指令。

......

“只是红斑就带回来治疗，如果昏迷了，在十分钟内就会死亡，在存活时把人带上车回来交给治疗室处理。”

陈默看着被他放在轨道车副驾上的美丽女人，回想刚开始成为观察者时领导老申对脑死病简单的介绍，感到有些可惜。

身边的女人，

此刻已经死了，

对此陈默早已习惯，但还没有麻木。

脑死病是一种特殊的传染病，很少人得，但很可怕。

这种可怕深入每个现世人的内心，他们世世代代对此感到恐惧，

这是现世人除了衰老外唯一的死因。

脑死病在发病前没有任何征兆，

但不知为何，老申总能提前知道。

陈默对此有过疑惑，但老申从来不回答原因。

脑死病毒只在宿主死亡后才会通过空气传播，只有“过去人”不会被传染，这也是陈默等人能成为“观察者”的原因。

这些是陈默对脑死病仅有的了解，是在脑卫所苏醒后老申告诉他的。

他的任务是紧紧看着病患，在发病后把他们带回脑卫所，然后汇报发病时的情况。

而至于为什么不将这样危险的疾病患者尽早隔离起来，反而要观察者们看着他们病发，老申却从不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