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瞟了一眼照片上流里流气的中年混混:“你最近见过他吗?”
“没有啊,我跟他分开好一阵子了。”她咬牙切齿,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这狗娘养的敢打我!”
苏闲心中一动:“几个月前,你左边的犬齿掉了一颗,是因为他?”
“对,被他打掉的!”苗林芝悻悻地承认,她还记得那会儿苏闲注意到她突然少了颗牙,还问过为什么,她觉得丢人现眼,就没告诉他,只说是自己摔的。
苏闲自然也有印象,但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发问:“那你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我怎么会知道?他在的那条街我早就不去了……”苗林芝正嘀咕着,猛然反应过来,她指着照片手有些抖,“难、难道他也……”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起失踪案,你都不知道吗?”“贵宾犬”忍不住插嘴,“他就是第一位失踪者。到现在都没找到人,估计是没了。”
苗林芝的脸上看不出多少难过,倒是震惊多一点,她结结巴巴地反问:“那你们为什么要、要问我……这跟我也没关系啊……”
苏闲没接这一茬,而是指了指剩下的几张照片:“你先把所有失踪者的照片都看过再说。”
苗林芝迅速地把其他五张过了一遍,面色相当灰败,她不自觉地咬着发白的嘴唇,连渗出了血丝都未有察觉。
苏闲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项羽的推测差不多验证了,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的边缘,问她:“这些人,都是你认识的,对不对?”
苗林芝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她的牙齿上沾了一抹血红,甚是可怖:“有人在陷害我!苏治安官你听我说,不管是伏兰还是这几个人,我跟他们都没有深仇大恨,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啊?!”
“如果真有人这样陷害你,那一定是你跟某个人有深仇大恨了。”苏闲叹了口气,“但目前的确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苗林芝霍然起身,狂躁地嚷嚷着:“你们有证据吗?”
从她卧室里彻查了一圈的“贵宾犬”出来正好听到这话,她冷笑一声,捏着鼻子把一瓶包装粗糙的香水喷了两下:“老大你闻闻,这就是多个案发现场留下的味道,在她房间找到的。”
苗林芝一声冷笑:“这算什么证据?用这香水的又不止我一个!”
苏闲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她下意识地想抽出来,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只能任凭苏闲卷起了她的衣袖。
她手臂上正在溃烂的红斑图穷匕见一般露了出来。
而那两个用手碰触过她的治安官差点崩溃,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如果不是有苏闲镇着,大概会直接落荒而逃。
“贵宾犬”讨厌尸体,害怕行尸走肉一般的异种,但对于初期的“病变者”却无所畏惧,她看不上两个年轻人畏畏缩缩的行为:“至于吗?又没碰到伤口的脓液,传染不了。”
苏闲就是这样毫无顾忌地扣着苗林芝的手腕,冷声发问:“你知道吗?杀死那个花店老板的人,手上就有这样的红斑。”
这话一出,不只是苗林芝,连“贵宾犬”也吃了一惊:“老大,你是怎么知道的?”
“用特殊手段查出来的。”苏闲一言蔽之,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个话题,“如果是巧合,那巧合也太多了吧?”
苗林芝已经十分脆弱的神经几乎要不堪一击了,除了祥林嫂一般重复“不关我的事”之外,她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有异能吗?”她正绝望着,忽然听到苏闲又问了一句,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我有没有异能你会不知道吗?再说了,我要是有的话,能混成现在这惨样吗?”
“贵宾犬”却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她凑近苏闲,轻声道:“您怀疑是异能者干的?”
“至少有异能者参与。”苏闲的语气很笃定,“贵宾犬”还想再问些什么,项羽领着人回来了。
老李对于此刻的苗林芝来说就等于救星了,她狠狠地松了口气,欲冲过去却被苏闲伸手拦住了,她也不在意,翘首以盼地望着他:“老李!你快跟他们说,今儿下午四点半的时候,你是不是在这大厅里劝我去给伏兰道歉?”
老李与她对视一眼,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在她热切的目光下,摇了摇头:“没有。我四点到五点的时候都没有出过门,我和我老婆在家里,准备做饭。”
他的否认宛若当头一棒,敲的苗林芝头昏眼花,她无法站稳,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语无伦次地念叨着:“老李你……你胡说……明明那个时候你来找了我的……”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蓦地睁大了眼睛:“是不是你那个疯婆子不让你帮我作证!是不是!”
老李避开她怒不可遏的眼神,弓着背,一言不发。
苏闲也皱起眉:这李叔,前不久还跑来找他们说情,力争苗林芝的清白,这会儿却是断然否认……前后有点矛盾啊。
他深吸一口气:“李叔,我再问你一遍,今天下午四点三十分前后,你到底有没有和苗女士接触过?”
老李耷拉着眼皮,两只格外突出的眼睛活似两枚干枯的核桃,他的嘴唇动了动:“没有。我那时候在自己家里,我老婆可以作证。”
苏闲听得直想叹气,这还用问吗?这老李真是怕老婆怕到骨子里了,即使有可能在说谎,可对方就是不肯承认,他一时半会儿也拿他没办法。
“李叔,作伪证可是违法的。”他最后警告了一句,可对方依旧泥塑木雕一样,呆愣愣地垂着头,装聋作哑。
他的立场摆在那里,只能点到为止,无奈之下,只得摆摆手打发他走:“行了,没你事了,回去吧。”
老李踏出门槛的那一刻,苗林芝忽然疯了似的咆哮:“李志军!你这他妈是要害死我啊!”
老李的脚下一顿,身形又佝偻了几分,俄顷,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苏闲侧过脸,盯着苗林芝:“现在你没有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