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了!”
一个偏将拍地而起,其余人也纷纷站起,此刻,他们觉得,这战斗,也不是那么难打。
“传令下去,雪中夜行,争取在明早前,大军渡过苏里江,先杀他个措手不及。”宁微自掌握大军之权后,下了第一个命令。
“咱们主动出击?”一个校官心里惴惴,刚才被带动的一时意气立刻弱了下去。
“难道还要等他们几万人马列好阵欢迎你不成。”旁边有人作势踢他一脚,两人顿时闹成一团,其他人见了,脸上跟着笑骂两句,心里却无比沉重。
“我只有一句话,跟你们说,也是跟你们手底下的人说。胡州守不住,我们要么被匈奴人弯刀杀死,要么,就背负骂名把头留在菜市口的污水中,绝无他路!”
唯有背水一战。
大祺兵出发了。
宁微发动了绝大部分兵力迎击渠顿的主力大军,两万对阵八万,看似不太可能,但是,此刻匈奴的八万兵马浩浩荡荡,一步到位并非一日之功,这便给了大祺绝望中一丝机会。
宁微也没有把两万兵马全部正面迎击他们,其中一半士兵负责阻断后路和东路,以防后续部队赶上以及东北峡谷处兵马回援,力求把渠顿的先头部队先收进口袋。
等到渠顿收到消息之时,前头五千人马只剩下不到一千回来了。
他烦躁地抓抓头发,脑袋重重地激灵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只是一些苍蝇罢了。”
身边人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大祺人狡猾至极,一个小小的障眼法,竟然以为这种招数就能骗过我。”
一群人不明所以。
渠顿回想起之前和温珣周忌在一起躲避莫继时,周忌两次运用声东击西的方法,成功逃离了莫继手下的封锁,便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战术。
“莫继早就知道我们大军必然会渡苏里江,他手中那几个兵,怎么可能跟咱们硬碰硬。”渠顿冷笑道,就像是大祺打探匈奴底细,匈奴也趁着这次和亲秘密打探大祺底细,知晓各自兵马几何。
“他之前在东北峡口那里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如今最有可能的,就是西路偷袭围堵部队被发现,打算吃了那边的兵。故而我们这处的人,必然不多,只是来吊着我们,担心我们前去救援。”
“那现在该怎个办法?”一人抖抖浓密的胡子,渠顿说的有些复杂,他不太懂。
“当然是去救了,哪能看咱们的同胞被杀。”另外一个人明显懂了,义愤填膺道。
“不。”渠顿断然否决,“西路那队兵已经暴露,没办法实现偷袭的目的,让他们回来,与我们一道,大祺的意图自然也落空了。”
“单于英明。”
“那这边呢?就算是苍蝇,也烦人的很。”
“咱们不是抓到一个有用的人了么,把他拎到前面去,让莫继好好瞧瞧。”渠顿笑得像个作恶得逞的小鬼。
“另外,兵分三路,从不同峡谷挺进,加快行军速度,乘早渡江。”他命令道。
“是!”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渠顿兵分三路在不同方向赶往江边,果然速度快了许多,很快,前方探子也打探到消息,苏里江边的大祺军,竟真的是他们的主力部队。
那就更好了,渠顿正愁他们不敢正面对战呢。
“让金鹰铁骑兵打前锋,先杀其锐气。西路军不用折返,继续原路前进,与东路军一同,先抢占胡州。”渠顿立刻下命令。
一年前,若有人问大祺士兵金鹰铁骑兵为何物,没有一个人知晓。一年后,一提到金鹰铁骑兵,大祺人无一不闻风丧胆。
那是渠顿手中的王牌利器,铁骑兵的剑,杀过渠顿的父亲,杀过反对他的族人,他的阏氏,他的盟友,他的未婚妻,还杀过涉、贺、恪三州最精锐的部队,所过之处,无一不破。
关键是,这支七百人的队伍,耳朵里永远只有渠顿的声音,渠顿手指之处,便是他们舍生前往之地。
碰上这种队伍,宁微不得不退让三分。
但是,往哪里退?
渠顿很快就知晓了。
铁骑兵打头阵,很快遇上了大祺的队伍,实力却远非探子报的主力,他们也未想与自己纠斗,且战且退,避其锋芒。没几天,舒山一带派人来报,大祺军把他们困住了。
“还真是打那路去了。”渠顿摸摸泛青的下巴,触手之间的胡渣有点硌人。
他指了两个手下,“你们两个带上一万人,前去支援。”
他们人多,有甚好怕的。
宁微在西路一直只留有少量防御,主要用来监察西路敌军的动向,在江北谷口赢得一个小胜利之后,很快他就知晓西路有回返意图。
此时正是他们松懈之时,若不开打,更待何时。于是,他亲自带领全部主力,一边让传令兵给西路递消息,拖住匈奴人,一边火速赶往西路。
不到三日,西部两方兵戈相见。
大祺一部分士兵在后方阻截匈奴来路,一方人从侧后处游击攻打偷袭,宁微带一队人正面迎击,三面合围,西路一万两千匈奴兵完全没有防备,被逼到舒山脚下,几乎被灭得一干二净。
渠顿的手下很快来援,侧方大祺兵顿时压力大增,东路的匈奴兵也过了谷口,直往胡州而去。
宁微无法,先从西路撤离,往胡州州城缩退。
就在这时,军营中出现一股风声,莫继莫将军的儿子莫礼,落入了匈奴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