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哭哭(1 / 2)谁说朕不是亲爹首页

郭暖并没想到大鹅鹅这样有主见,虽然间接帮她出了口气,不过,照彭城公主的脾气,这祸可闯大了!

不着痕迹地往后拉了拉缰绳,郭暖小声问道:“公主,不要紧吧?”

怎么会不要紧?这可是今年才做的新鞋,用料乃上好的云锦,更别提上头镶嵌的明珠,一颗可值万钱,如今沾了鹅粪,即便洗濯干净,恐怕也会有异味留在上头,叫人还怎么穿?

即便没有,她心理上也过不去。

彭城公主简直气急败坏,“郭暖,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毕竟没念过多少书,比不过郑流云那般好涵养,何况碰上这种事,谁还能斯斯文文说话?

小姑娘无辜地眨了眨眼,“公主您也瞧见,这白鹅虽由我牵着,可我也没法管它几时进食、几时泻肚是不是?若真有如此神通,那它这个畜生倒成精了。”

不过祸由她起,郭暖还是坦率地赔个不是,“您看看这双鞋值多少钱,开个价,我原样赔付便是。”

洗是没法洗了,这云锦沾水即坏,好在郭家虽称不上富可敌国,几代人的家底攒下来,区区一双鞋还是赔付得起的。

彭城公主又哪里稀罕几颗珠子,冷笑道:“知道郭家富庶,行动拿钱垫人,可也不必在本宫跟前摆架子,难道本宫出不起一万贯?”

那敢情好,不要她赔当然省事,郭暖愉快地施礼,“那臣女先行告退了。”

眼看她转身就走,彭城公主气得鼻歪眼斜,又因为鞋面上的污渍寸步难行,只得先叫宫人将她按住,厉声道:“本宫还没许你回避,你怎么敢一走了之,这便是郭家教你的规矩?”

郭暖算是瞧明白了,这人是存心来找茬的,不知是静太妃私下说了些什么,还是为着郑流云的事。

郭暖沉住气,“那公主要如何才能消气?”

想来大庭广众下,对方不至于令自己太过难堪——彭城公主乃金枝玉叶,可她亦出身贵族,总不能在奴仆跟前失了颜面。

但彭城公主又哪顾得了这些,眼看一个外姓女敢在宫中横行霸道肆无忌惮,老早便瞧着不顺眼了,若不趁今日给她个下马威,来日若真当上皇后,不更得气焰冲天?

眼珠滴溜溜一转,彭城公主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帮我把这双鞋拭净了再说。”

一般的女孩子虽都爱干净,但对郭暖这种当惯了铲屎官的人倒还不怎么麻烦,她缓缓屈身,正打算用手绢擦拭。

彭城公主却玉足微抬,声音里说不出的讥诮与傲慢,“本宫说过许你用工具么?”

饶是她身边的侍女都觉得这太羞辱人了,不用工具,难道拿手捧着?那鹅粪虽不甚腥臊,可气味也堪称腌臜,更别提稀稀拉拉不成样子——想想可能从指缝里漏出来,便觉得今日都吃不下饭了。

郭暖脸上的笑容亦消失无踪,“公主一定要与我为难么?”

彭城公主怫然道:“我是君,你是臣,郭姑娘既然生长宫中,很该知道尊卑有道,否则,又怎么会与郑家相争,不就是为名分上压人一头么?”

果然因这个。郭暖深吸口气,倘若说之前她对姑母的教诲还不甚领悟,那今日算眼见为实了,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纵有律法,也管不到凤子龙孙头上——若只能老死宫中,那她必须得成为人上人,否则是清闲不了的。

采青眼看自家小姐这般受辱,急匆匆出列,“公主,还是让婢子来罢,奴婢会帮你清理干净的。”

说罢便欲用手拾掇那些秽物,彭城公主却嫌恶地退开,“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近我的身?”

结果这一动,鞋面上的污物流淌得更厉害了,连裙边都沾了些。彭城公主是不可忍,狠狠地道:“给我掌这个贱婢的嘴!”

郭暖没想到这人比她还骄横,正要说话,便听到不远处传来銮舆的铃音,“陛下驾到。”

原是她们两拨人对峙,把路都给挡住了。

彭城公主这下更是气焰高涨,亲弟弟都来了,自然是要帮她的,何况在场的情况本是她受了委屈——她的衣裳,她的鞋!

于是当福泉引着皇帝上前时,彭城公主委委屈屈欲上前哭诉,哪知有人比她动作还快,郭暖眉毛一撇,嘴角一按,抽抽噎噎地上前告起状来,“陛下,您要为臣女作主啊!”

这个混账东西!彭城公主柳眉倒竖,本来想抢话的,然则皇帝却淡淡摆手,温声道:“皇姐,不妨先听她说完。”

彭城公主只好收声,若太过急切,倒显得仗势欺人。

郭暖声音虽带着哭腔,表情达意照样流畅,不过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无非她今日倒霉,带着宠物从此地路过,就被公主一顿排揎,不但要她舔干净那鞋上的污渍,还要毁了采青的脸。

皇帝轻飘飘地道:“真有此事?”

彭城公主见她这样夸大其词,早已怒不可遏,“胡说八道,本宫岂有如此?”

郭暖睁着大眼睛,满目都是惶惑,“您要我擦干净,又不许用手绢,可不只有用舌头么?至于采青,她脸皮薄得很,别说掌掴,哪怕轻轻碰两下,肌肤也不可能完好如初了。”

言下之意,倒是彭城公主这帮人脸皮太厚,拿着鸡毛当令箭。

皇帝唇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还以为她当真受人欺侮,哪知告状时都不忘阴阳怪气暗讽对方,谁能在她身上讨得便宜才是稀奇。

彭城公主的学问听不出言外之意,对这番话也无言以对,难道真是这女子太蠢,错解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