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三更,窗外夜风凌厉,头顶上的石砖发出细微声音像在勘查什么。
容圩不耐烦的睁开眼,抬手揉了揉眉骨,看了眼旁边睡得安详的降栀,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足尖落地的那刻整个人身型迅速变大。
从个三四岁幼崽模样变成个十七八岁少年模样。
少年长得极为精致,乌黑的长发飘散到腰间,病态到皙白的肌肤几乎成了这暗夜唯一的颜色,狭长的眼睛外勾内扬,看着又多情又冷漠,容圩轻颤了纤长的眼睫,抬起削瘦的手腕看了眼。
这具身体还真是青涩。
随手从伴身空间拿上件衣服套上,转身赤脚走到床边,垂着眸看着床上的少女,双眸闪过一抹深沉,骨节分明的手指如同毒蛇般轻抚着少女脸颊,像在思考该不该让她活着。
毕竟今日她这张小嘴说了句他不爱听的话,还有就是人总是会不听话。
这么可爱的玩具可不能不见了。
降栀翻了个身,顺手拍掉脸上的手指,嘴里嘟囔了句,“降暮,别闹。”
啪——容圩看着被拍落地手掌,薄唇弯出好看的弧度,轻笑了声,手指细细摩挲刚刚那细腻的触感,片刻,他弯腰俯身湊到少女耳边病态又执拗的低声道:“降栀,你最好别骗我。”
不然他也不能保证他会干出什么事情。
毕竟他是个疯子。
容圩缓缓站直身子,幽黑的眼神晲向缩在一旁的白色狸倽,他指间微勾,示意它过来。
小白瞪着它那大大的猫瞳见容圩叫它过去,先是一愣,但不过一秒,它便屁颠颠的跑了过去。
容圩往旁边位置侧躺下,一只手掌懒懒托着脑袋,闭眼假寐起来,声线慵懒,“去把外面的那些人解决了,太吵了。”
小白:……
听听,这是人说得出的话??
容圩等了片刻没听见离开的脚步声,他稍稍掀开眼皮看着它,随后冷笑了声,“差点忘记,你还只是只刚开灵智的狸倽。”
小白:……是嘲讽吧!一定是嘲讽吧!肯定是嘲讽!
它自闭了,真自闭了。
容圩躺在床上想了想,今天他心情不错,就不杀人了,这些小苍蝇留到明天在杀吧。
毕竟刚出来动静闹得太大并不好,虽然他并不在乎,但身边还跟着个有趣脆弱的玩具,可不能这么快死了。
容圩躺床上,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从他胸口处撕下来的黄色符篆,古老的文字透出几分熟悉,看着就让人讨厌。
幽蓝色的火焰从他指尖缓缓冒出,火焰一点点烧上符篆,逐渐吞掉整张符篆,容圩冷眼看着黄色符篆在他手中慢慢燃烧成一捧灰尘。
漆黑的眼底如同夜色般暗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
翌日,降栀在一阵阵尖叫声中醒来,那尖叫不像人倒是像什么妖兽的声音,一声声刺耳又难听,降栀皱眉翻个身,把被子拉上准备继续睡时,房门就被敲响,年笑声音焦急,“降栀快出来快出来,出事了。”
降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从床上爬坐起来,随意应了声,“好。”
她渐渐的清醒过来,她伸手将降暮从被窝中捞出来,“起来穿衣服。”
降暮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伸手圈住降栀,整个人窝在她怀中,小奶音又软又委屈,“降栀,外面好吵啊!”
小白:……装,你就装。
别以为它不知道,快天亮时他出去了一趟。
降栀边帮他穿衣服边说:“外面可能出事了。”她垂眼看着还一脸迷糊的降暮,见他真的很困,停下手中动作,“那你在这躺一下,等会儿我来叫你?”
降暮仰头看着降栀,指尖微动,思考了会,摇了摇头,“要和降栀一块去的。”
降栀想了想,也行,毕竟这么大动静,估计发生的不是小事,还是把降暮带在身边放心。
“行。”
降栀带着降暮整理好走出门,就见开门的年笑一脸焦虑,见她俩出来,身上也没什么伤口,她心松了一瞬,转而急匆匆说:“可算出来了,妖兽都要杀到头上了,我们先走。”
降栀蹙眉不解,边跟着年笑走边问:“怎么了这是?”
年笑带着降栀穿过前院,“昨晚有妖兽袭击降家,你不知道?”
降栀摇头,她昨晚睡死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一觉醒来就听见那难听的声音。
年笑:“不应该啊!那妖兽离你房子可近了,而且现在尸体还躺在那呢。”
“我还以为你昨晚就遇见了。”
降栀摇头,怎么可能,要昨晚遇见早就死了,她扭头看了眼越来越远的小院子,所以就是说昨晚她和死神擦肩而过吗?到底是那个大神昨晚救了她的命,她要去跪谢。
年笑见降栀真不知道什么,她也没继续说,只带着她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