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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乔瑞、郁薇回到客厅,齐蓝心看清楚后者的样子,很吃惊,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郁薇径自向外走去,身形踉跄着。    齐蓝心连忙跟上去,对乔瑞牵出礼貌的微笑,“那么,乔小姐,得空再聚。”    “再见。”    下楼的一路,郁薇都是神色恍惚、眼神痛苦。    车子停在路旁,郁薇取出车匙的时候,齐蓝心手疾眼快地抢到手里,“我来开吧。你想去哪儿?”    郁薇也没坚持,开了后车门,上车前轻声说:“我要回家,找我爸妈。”    齐蓝心松了一口气。这姑奶奶状态糟糕成了这样,今晚要是去借酒消愁,少说能累掉她半条命。回家太好了,她也能早点儿甩掉这个大包袱。    路上,郁薇无声地哭起来。    齐蓝心透过后视镜看到,欲言又止。    郁薇走这一趟,目的是跟乔瑞谈条件,说乔瑞是掐着她的软肋,可她也捏着乔瑞的七寸。    现在看起来,局势明显:所谓的七寸没派上用场,反倒受了莫大的打击。    怎样可怕的事,把郁薇逼成了这样?哭这件事,郁薇能演出几十种花样,而现在无助得近乎绝望的样子,绝不在她演技范畴。    而如果乔瑞打定了主意,要往死里收拾郁薇,那么……    齐蓝心开始担心自己会跟着遭殃。    她仔细回忆着,除了乔瑞摔下楼那次,彼此起过正面冲突么?    没有。真没有。    平时的乔瑞,就是典型的职场精英形象:时尚、优雅、敏锐、礼貌,这样的女人,公众场合不屑于对谁甩脸色、说重话,私人场合会尽量避免见到不待见的人。    她的确因为前男友的事反感乔瑞,但也做不出有失涵养、自讨没趣的事。    满打满算,至多是姑嫂两个争执的时候,在一边敲过边鼓帮过腔。除此之外,就是郁薇背地里挖苦乔瑞的时候,她不遗余力地参与。    不管乔瑞是不是全都知情,没闲心记这种仇是一定的。没有一定的素养、胸怀,怎么可能在著名广告公司做到创意总监的位子?    职场中,不论底层中层高层,都不乏人精。乔瑞不是空降类,早早混出头,能力、手段、情商、容人之量都是必要因素。    思来想去,齐蓝心的结论是,眼下倒霉的只有郁薇,自己在乔瑞眼里,是足可忽略的虾兵蟹将。    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最初那一个:乔瑞从贺既明那里拿到的监控录影中,自己有没有做出格的事。    这一点,她得仔细回忆,找朋友旁敲侧击地验证一番。如果有类似于郁薇的情况,下跪磕头也要请乔瑞放过;如果没有,老老实实做郁铮的眼线就行。    另外,不管怎样,都应该单独见乔瑞一次。往大了说,乔瑞那次算是救了自己一命,不管自己的话,也不会被郁薇找到机会推下阳台。    底子出奇的好,都落了个跟腱断裂的严重后果,要是换了她,运气再差点儿……    早就想郑重道谢,但是很可惜,打电话过去,从未被接听;发过短消息,如石沉大海。再加上自己跟郁薇号称闺蜜,料定乔瑞恨屋及乌,事情一直拖拉到现在都没办成。    想到这儿,齐蓝心又看一眼后视镜中的人,无声地叹了口气。    .    夜已深沉,郁铮仍留在办公室,手里的铅笔在素描纸上迅速勾画。    一声告知意味的敲门声之后,郁江推门而入。    郁铮匆匆看了一眼,“您今晚不是要参加慈善晚宴么?”    “推了。”郁江在办公室东面待客的真皮沙发上落座,“没法儿去。”    郁铮牵了牵唇,手里的笔未停,“有事问我?”    “对。一整天过去了,你都没让公关部想办法控制舆论?”郁铮回国第二年,郁江就退居二线,只打理基金会,在郁氏只是股东,对具体事项已无决定权。    郁铮颔首,“没错。”    “那你是什么意思?”郁江寒了脸,“要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身败名裂!?”一整天都不愿相信这个事实,用最大的耐力等待事情出现转机,可结果呢?    郁铮语气平平:“做错事就要受罚。她老大不小的了,我们没义务总跟在她身后收拾烂摊子。”    “胡说八道!要罚也不该用那种下三流的手段!”郁江霍然起身,“你知不知道,网络暴力能逼死人!?”    郁铮冷静地摆道理:“真正的网络暴力,指的是事实被扭曲,当事人被绝大多数人误会。薇薇不是,她做过什么事,她比谁都清楚。”    “你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郁江大步走到办公桌前,瞪着依然低头忙碌的儿子,“我现在只知道我是薇薇的亲人,要尽全力避免她以后活在别人的有色眼镜中!就算她做错了事,那也应该是我们关起门来教训她,而不是让她成为网民奚落谩骂幸灾乐祸的目标!”    有色眼镜?‘就算’她做错了事?郁铮微笑,懒得再纠正父亲的措辞,一面绘图一面说:“您说的是人情,我不否认。    “我站在公司角度跟您谈谈这件事:纸媒网媒狗仔相加,全国有多少,我统计不出来。    “媒体或狗仔爆料,于公司无益的情况下,都要找爆料方沟通,达成所谓双赢的结果。    “薇薇这件事,不同于一般案例,爆料方要的不是钱,是无偿提供给多家媒体——公关部在第一时间就自作主张找几家媒体沟通,得到的答复是收到了匿名邮件,且被告知,不第一时间发布的话,就会被别家抢先。而媒体后期相互沟通的结果,是他们在同一时间收到邮件。    “有条件可谈的才是生意。找不到甲方的情况下,公司不会把有限的公关资金投入到非常可能的无限恶性循环之中。    “整件事就是这样。”    郁江听了反倒更气:“什么叫找不到甲方?你明知道放料的就是乔瑞!你及时去找她,跟她谈条件,有多难?!”    郁铮笑开来,言语却是避重就轻:“起诉贺既明剽窃创意的案子,是公司目前重要的事项之一。别的,我没精力管。”    郁江气得脸色发青。    郁铮把话题拉回去:“据我所知,您今天并没闲着,一再通过各种渠道、关系尝试控评,成功了么?”    “……”要是成功了,他还至于这么恼火?能说服买通一家两家三家,但后续是更多媒体曝光女儿那些不雅照。郁江沉了片刻,哑声问,“那你现在的态度,就是让薇薇自生自灭?”    “没到说这句话的地步。”郁铮终于忙完了,放下手里的铅笔,“相信我,现在应该只是开了个头,更麻烦的事情在后头。”    是直觉,也是出于已经了解妹妹恶毒的一面。    郁江瞪了儿子半晌,最终无力地摊了摊手,“你坚持什么都不做的话,我无话可说,也已无能为力。但是你记住,不管是你离婚,还是今天薇薇的事,都让我对你失望之极。”    郁铮好脾气地一笑,“我也对自己失望之极。”    只恨没有早一点。没有在乔瑞失望之前,留意到家中隐患。    如今,她出手了。    她有备而来的事,谁都没办法阻止。什么都不做是最明智,一旦有所动作,就会成为她更狠的理由。这一点,他很了解她。    郁江的手机铃声大作,他接起来,应声、沉默、挂断,随后,凝视郁铮片刻,“立刻回家,出事了。”    父子两个赶回家里的时候,母女两个正乱作一团:    伍美宁狠力掌掴着郁薇,一下,又一下,伴着的语声却是空洞无力:“养了这么多年,我到底是养了个女儿,还是养了个唱戏的?啊?你要不要脸?你还要不要脸?”    洗尽妆容的郁薇坐在地上,由着母亲打骂,神色木然。    郁江见状,神色大变,奔过去拦住了妻子,“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伍美宁喘息着,慢慢地别转脸,看看丈夫,再看看儿子,讽刺地笑了笑,下一刻,却是潸然泪下。    她抬起双手,捂住脸,发出痛苦的呻/吟:“我做梦都没想到,她居然堕落到了那个地步……而且,对乔瑞……”    语焉不详,让郁江心头更急,他望向郁薇。    双颊通红的郁薇低头看着地板。    “怎么回事?什么深仇大恨,让乔瑞这么收拾薇薇?”郁江一面说一面拿出手机,“我跟她谈!”    却没想到,还没调出乔瑞的号码,母女两个便齐齐清醒过来,扑到他面前,打落他的手机。    “不行!你添什么乱!?”伍美宁鲜见地呵斥他。    “不行,不关乔瑞的事,真的,不关她的事……”郁薇神色焦虑又恐惧,碎碎念地为乔瑞辩解。    郁江完全懵在了当场,想不通到底发生了怎样诡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