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成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毛蛋,先是感慨一番,果然还是长身子的时候,吃上饱饭没一个月,这小子就精悍了许多。就是一见他就瘫在椅子上,性子仍然是那般疲懒。
赵子成轻踢他一脚,“坐好,像什么话?”
毛蛋只得坐正身子,哭丧着脸,“成哥儿,我这些天来回没有十趟也有八趟,哪有这般使唤人的!”
发牢骚归发牢骚,毛蛋却不敢耽误正事,将刘大叔的话一五一十的叙述了。
赵子成笑着安慰他,让厨下中午给他加个鸡腿。毛蛋欢天喜地的去了。
鸡腿不鸡腿的无所谓,主要是想为这个团体、为成哥儿做点事!
赵子成却是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些天自己如同魔怔一样脑子里尽是那宏大规划,码头上的事全靠刘大叔操持,自己却连银子不凑手这一茬都给忘了。
现如今赵子成还真没有多少银两,他当初卖染布方子换来的是粮食,这的确是硬通货,在矿场这边根本用不着钱,大伙拿着工分单换粮食吃。
但赵子成还需要外购许多东西,其中最大宗的一项便是铁料。这里的银子用的是闸口所收上来的例银,但零零散散加上各方孝敬不过数百两,不过是千余斤铁料便把银子花光。
创业艰难!
他冲门外喊道,“人来!烦请叫李老实过来!”
李老实听人说成哥儿叫他有事,连忙撂了手里的活计,去那成哥儿口中的“办公室”,也便是前文中充作“教室”用的潮乎乎的新房子。
“成哥儿,何事?”
李老实说话硬邦邦,他总是如此,说不来什么客气话,上次红了眼站起来发言表态已是人生巅峰水平了。
“老实叔,把木匠铁匠抽调出来,再招人,放出风去,凡是有打铁、木工手艺的,踏实肯干,我这里管饱!”
管饱,这在大明就是神仙工作。
虽说灾年饿不死手艺人,但是这两年这些铁匠、木匠着实过得不怎么样,土地撂荒,没人再打农具,饭都吃不上,更别说打家具。大户人家嫁女儿娶媳妇,用的木器都是从南方来的,靠着大运河,谁还用本地粗糙家具?
前些年登莱大乱,许多军户、匠户逃脱,这些人不少是带着手艺的,这几年屡遭水旱,鲁西南商业繁盛,为了求一口饭吃,也有不少外地手艺人流落到这里。
总而言之一句话,卷起来了!
原来矿上也经常需要和木匠、铁匠打交道,消息还没放出去几天,甚至有人从莒县赶了过来,把赵子成吓了一跳,打算这次干完活之后,把此人安排做个行军队长。
诶,行军,是不是暴露了什么,一群矿工行什么军!
赵子成又是一番恩威并施,于是这些宝贵的技术人才纷纷入社。其实根本不必那么麻烦,这些人只到庄里走了一趟,看看穷哥们儿吃的是啥,孩子们吃的是啥,老人吃的是啥,心里就有了数,赶也赶不走了。
不过赵子成却打定主意,来年必须要整顿清理一番合作社队伍。
嗯,保持纯洁性!
吃了一顿饱饭后,很快就开始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