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让我去他那里练字,你是不是也听了那些传言,”叶挽卿给孟义买了些东西,孟义资质一般,还没有接任务,日子过得很拮据。
“他帮过我几次,我们就是普通师兄弟。”
“我不是那个意思,”孟义收了桌上的典籍,对他道,“你是个修仙的好材料,若是他能帮你一把……”
叶挽卿眼皮子抽了下,他用茶水堵住了孟义的嘴,“你少说两句,我自己有分寸。”
旁边的孟义有点操心,有什么分寸,十□□出头的少年,正是对爱情最懵懂容易被动摇的年纪。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叶挽卿从孟义那里出来就去了晓君阑那里,最近经常下雨,他撑的还是晓君阑的那把伞,伞有二十四节竹骨,听怀晋说上面的水墨画是晓君阑画出来的。
他路上看了两眼,看不出来什么门道,撑着伞一路到陵鹤峰,今日晓君阑没有出门。
没有出门意味着他练字的一个多时辰,晓君阑都会在旁边看着他,他不能提前写完。
叶挽卿把伞给了怀晋,他坐在熟悉的案几前,发现典籍换了,往日抄的是仙门的历史和佛经,现在换成了鬼族百谱。
第一页便是蛛鬼和伥鬼,上面有他们的习性和擅长的领域,他看字迹有些眼熟,似乎是晓君阑整理的。
“师兄,这是你整理出来的?”
叶挽卿捧了典籍去问,往后翻了翻,标注的很详细,甚至还有实战举例,一般典籍上可没有这些。
“以前整理的,你以后抄这个,最好能背下来。”
外界危险,修仙界与鬼族纷争不断,哪怕鬼王已经陨落数千年,凡世与修仙界依旧不得安宁。
叶挽卿“哦”了一声,唇角抿出来一个笑容,他看上面的墨很新,像是最近几天刚写出来没多久的。
上面有很多东西他没见过,他说了一句“谢谢师兄”,眼底略微发亮,捧着典籍过去抄了。
叶挽卿被典籍吸引注意力,没一会沉浸进去,殿里都是兰香,身后的人靠近他他也没有注意,直到晓君阑的指尖在纸边点了点。
“这个字,为何总是写不好。”
他闻言从自己的思绪出来,首先看的是晓君阑的手,这么好看的手他很少见过,上次见还是在伥鬼山洞。
然后顺着看晓君阑指的字,点的是上一页他抄的字,这一页同样的写不好。
“凡所过往,皆为序章,凡我难释,皆为渡舟。”
他那个“释”字总是写不好,不止释字,像是这种左右两边都很稠的字,他写的都不怎么地。
“已经比之前好多了,我写不来师兄那么好看。”
晓君阑写出来的字笔墨均匀,不像他的这边多一块那边少一块,乍一看上去,像是一团墨水糊在一起。
他这般说,指尖被握住,温热的触感传来,他指尖略微动了动,晓君阑握着他的手挪到了一边的空白处。
“这种左右偏旁的字,通常左边写的窄一些,你用笔总是沾太多墨……”
叶挽卿耳边有点热,似乎是今日殿里烧了炭,他眼角能够扫到晓君阑的侧脸。
男人侧脸线条俊美,一笔一画都像是细细描绘出来的,垂眼时遮住了如雾一般的眼眸,眼睫如扇落下,向下是挺直的鼻梁,还有形状薄削的唇。
他师父跟他说过,这种唇形的人通常性格执拗,但是情感上薄凉,多为负心之人。
“十九?”
晓君阑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纸上多了个墨点,他对上晓君阑眼底,对方眼里黑沉沉的,能从里面看见他自己的身影。
“我记下了,”叶挽卿咳嗽一声,他这回收了心神,不再乱想,晓君阑教他写了两个之后,他自己试着在一边写几个。
临走时下了雨,雨势颇大,大珠小珠落玉盘,他等了一会,告诉了晓君阑明日会晚一些。
“明日有比试,我会晚些过来。”
叶挽卿说完后知后觉其实没必要说,因为晓君阑又不是日日在,就算在也不是在等他。
晓君阑:“我听闻十九次次都是外峰比试的第一。”
“凑巧罢了。”叶挽卿嘴上这么说,心里小尾巴还是偷偷翘上来。
晓君阑并未多言,只让他比试加油,他估摸着外面雨势应当小一些,刚踏出去,外面的风雨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掀飞。
他住的后山离陵鹤峰有不短的距离。
晓君阑似乎注意到了他这边,好一会道,“十九若是不介意,今晚不妨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