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陵王又寒声说了一遍。
沈疏嫣适才飞扬跋扈的贵女气势瞬间全无,被人当街拦车的气愤也不敢发作,全然被陵王的寒气逼人的威势给震慑住了。
她瞥了不远处眼寒光闪现的长剑,也不知对方有何居心,只晃晃悠悠地下了马车,慌忙之间也不记得带上帷帽了,只将披风上的兜帽往头上随意一兜。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天色渐亮,城门大开,长街上偶尔有行人走过,还不忘朝此处张望几眼。
眼下已是早冬,上京天气寒凉,早晚寒气更重,倏然一阵北风吹过,将她肩后的墨发吹乱,沈疏嫣下意识地理了理散在肩头的长发,心道这次她的满头乌发当真是保不住了……
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原本只想趁着天色未亮、长街无人之时悄无声息地出城,却没想路上接连被截,连遭劫难。眼下这位陵王殿下竟还拔剑相向,沈疏嫣将原本梳理长发的手转而摸了摸后颈,只觉脖颈间一阵凉飕飕的寒风灌进。
她爹那般畏惧陵王殿下,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只怪自己天真,跑得太晚,看来今次当真是躲不过去了。
沈疏嫣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侯府的侍卫,各个低头垂首,不敢出声,只兰竹一人壮着胆子想来护主,却又不敢上前,只远远站着,想着若是陵王提剑相向,她必以身护主。
时光缓缓流逝,眼看天色又透亮了几分,面前那位陵王殿下却迟迟未有动作,也未言语,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眼神依旧如先前那般锐利如刀。
沈疏嫣当真觉得此人奇怪的很,她自认从未得罪过这位陵王,可他每次看自己总是这般凌厉的眼神,她壮着胆子回看了眼陵王,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不知殿,殿下寻我何事?”
长街逐渐喧闹起来,早市的商贩陆续出来走动,片刻之后,陵王仍是一言未发,只执剑向前缓缓前走了几步,沈疏嫣则顺势往后退了几步。
这人到底想干嘛?沈疏嫣不解,若非刚才听他说了句“下车”,她还真要以为这位身份显赫的陵王殿下是个哑巴了。
陵王手持长剑,缓步向前,步步紧逼,始终未曾吐露一个字。
沈疏嫣则被逼迫得步步退后,直到身后被城墙抵住,她才知自己已是无路可退了。
沈疏嫣瞥了眼寒光尽显的宝剑,想着若真是要死,也该死个明白,深吸口气,两眼一闭,索性将心中疑惑一股脑地全都问了出来:“小女自认从未得罪过殿下,沈家世代忠良,我父亲为朝廷尽心竭力。那日庆功宴之上,小女虽对殿下有所冒犯,实乃无心之失,为何殿下要屡次刁难小女?刁难沈家?”
“刁难?”陵王留意到她的目光,转手将剑收入鞘中。
沈疏嫣:“……”
这不是刁难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