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苍道:“好,给我去杀一个人。”
幸十二道:“是!谁?”
幸苍吐出一个字:“五。”
幸十二眉头微蹙,幸苍追问道:“不想去?”
幸十二道:“不是,我没把握。”
幸苍转回身,从匣子里取出一把短剑,道:“这个给你。用这把剑,能杀就杀,不能就撤。你要想离开,幸五拦不住你。我再告诉你一个破解他剑术的技巧。”说罢说了一番话。
幸十二认真听了,肃容道:“遵命。”也不多说,转身没入夜色之中。
幸苍目送他离开,手指轻动,似有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沉吟片刻,他还是摇摇头,自语道:“给个教训罢了。”
幸十二走了,他稍微放松,但并没有休息,反而叫人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自己喝着整理一下思路。
原本他是打算以不变应万变,跟这小子对付这么一两个月,完成祭祀就好。等完成了祭祀,他将彻底掌握主动权。
但刚刚幸五的转变,让他改变了主意:还是应该做点什么。如果不做,一个幸五失去了就失去了,幸九呢?十二呢?一个个没了,人心就要散了。
虽然罔两山的人心不算什么,甚至人也不算什么,但是任由对方得寸进尺,以少主这雷厉风行的性子,这一两个月说不定就侵到自己头上了,到时怕他坏了大事。
不如不退反进,雷霆压制他。与其自己在进退两难中等待一个月,不如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少爷在惊慌失措中熬一个月。
虽然到了时间,结果都是一样的。但他难受好过自己难受。
就从今晚开始吧。
幸苍正筹谋之后的事,突然一惊,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
接着,他身子僵住,站在椅子前开始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才有些颓丧的摇摇头,道:“难道我真的老了,有些事忘却了?哪怕有一个念头闪过,也转眼就想不起来了?不……”
幸苍目光渐渐深邃:“不是这样。我不能就这么老钝下去。该做点事儿了。”从袖中取出一张青色信笺,在上面书写起来。
此时,金乌之正堂。
几个人的小小会议也将结束,夜色已深,汤昭正要离开,突然愣住。
他旁边是江神逸,被他突然挡住路。
江神逸奇道:“怎么?”
汤昭突然一伸手,从袖中抽出一条绸带来,又抽出一支笔,把绸带翻了过来,在上面快速的写着什么。
江神逸就在他身侧,一闪眼间,看到了那绸带正面有文字不停地冒出来,就像有一支看不见的笔在写字一样。他认得那是一种现在已经开发成熟,暂时专供云州衙门的传讯术器,用来传递机密消息的,两边各持一带,一边写字另一边能看见。这时候肯定是云州官府内部的人突然来了讯息,而且是机密要事。
江神逸顶天算个外聘的专家,不便观看内部消息,该知道的他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他也不感兴趣,他只是奇怪:汤昭为什么不先看消息,反而先在背后写字?不看信笺就能写回信吗?
哪知才写了两个字,汤昭就提笔顿住,好像思路卡住了。
“唉……”
顿了一会儿,他也没把思路续上,最终也只写了两个字就放弃了。江神逸在旁边看着,似乎有一个字是:“旧”。
汤昭放弃了写字,才翻过来看正面的文字,看了蹙眉,道:“这老东西,怎么突然发疯?”
说着把绸带卷了起来,对众人道:“内线传来情报,幸苍派幸十二去伏击幸五了。敌人要杀的人,我们自然要保护。我走一趟吧。”
众人一凛,一方面是惊异幸苍突然有所行动,而且一上来就是杀招,还是对着自己人去的——幸五算是幸苍带来的体己人,别说没投靠金乌这边,就算投靠了有主奴名分在也是理所应当的,幸苍绝没理由动手。此人突然动作,那就是要撕破脸了?
另一方面也是惊讶:检地司的内线不是在罔两山吗?怎么又能及时知道幸苍的行动了?幸五才刚刚出发,幸苍下令想必也就是片刻功夫,那内线难道是跟在幸苍身边的那几个奴仆吗?今日汤昭已经不声不响的接头了么?
金乌道:“幸五是往罔两山上去的,我劝你不要去。你的剑象是阳光,在罔两山那种地方太惹眼了。换人吧。”
汤昭略一思忖,道:“好,那就请凌姑娘走一趟。”
除了汤昭和金乌,这里面实力最强的就是凌抱瑜了,是标准的剑侠,碾压剑客。她的能力也非常适合在罔两山动手,且最为隐蔽,根据情况她可以选择现身,也可以选择隐身,便于随机应变。
凌抱瑜答应道:“好,救下幸五,杀掉幸十二就可以了吧?”
汤昭将一个远远的术器塞入白狐耳朵里,道:“暂定这样,根据情况可能变化,咱们随时保持联络。”
白狐翻窗而去,众人各有任务也便散了,汤昭离开前,金乌问道:“刚刚你要写什么东西?给谁写的?”
汤昭难道露出苦笑,道:“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