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离转头,神情冷淡地看着几乎要贴上他肩膀的女人,女人被他目光中的冷漠的幽光震慑,下意识离他远了点。
程离换好衣服,拿上东西下班了。
女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声地骂了句。
“又骂人呢?”经理在门口看着,指指她们道:“别逗人家小孩儿,知不知道这几天人家帮你们挡了多少次色鬼,别看他每天拿个墩布墩地,看到那些喝多占便宜的就会帮你们挡开,有没有点良心,”经理美滋滋道:“我相当于雇了个免费保安呢。”
女人张张嘴,傻了。
从夜总会离开,已经是凌晨四点半,程离骑上自行车回了家。
这个工作他不是每天都来,每天来他在学校抗不住,隔天来一次,不来的时候在家里帮人线上修改论文,降重,一篇也有几十块。
到家后程离先去主卧看了爷爷一眼,发现爷爷睡得正香,于是回到卧室,定了半个小时闹铃,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闹铃准时响起,程离伸手按掉,呼一口气,坐了起来。
又没睡着。
他双肘支膝,食指伸进发缝里,用力拽了两把,开门出去了。
餐桌已经摆上早饭,爷爷摇着扇子坐在对面,目光探究地看着他。
程离喊了声“爷爷”,就坐下开始吃饭。
“你昨晚没睡好?”爷爷问了句。
“......嗯,最近有点失眠,没事。”
“就是失眠?”
“嗯。”
“程离,你不会又去......”
话音未落,屋子里突然响起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程离爷爷的嗓子像破风箱一样呼哧起来,穿着汗衫的胸膛用力起伏,咳得整个桌子都在震。
程离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手掌在后背顺着气,“昨天是不是又没吃药?”
当咳嗽声终于停止的时候,程离爷爷拿起面前的水灌了两口,“别打岔,”他指着程离,“你不会又出去打工了吧?”
程离面不改色吃早饭,“没有,学习还来不及。”
爷爷一拍桌子,“你看着我眼睛说,你到底出没出去打工?”
程离叹口气,放下筷子,“爷爷,我就接了一份线上改论文的工,不影响什么。”
爷爷睁圆眼瞪了他半晌,突然嘴一瘪,整个人泄下气来,苍老的皮肤皱成一团,像只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嘴里委屈地嘟囔道:“都怪我个老头没用,还一身病,要我孙子打工挣钱,你看看你同龄人谁不是家里捧着长大的,谁......”
程离笑了一下,道:“爷爷,这个又不累,就是每天打打字,还能挣不少钱呢,周末我们去逛超市,再给奶奶买条项链?她生日快到了。”
“买什么,”爷爷哼了一声,“这糟老婆子首饰这么多,还要让我孙子打工给她买项链。”
程离笑了笑,没说什么。
吃完早饭程离就去学校了,六点澜水三中的操场上准时跑操。
姜之因为吐了的缘故,现在不那么难受了,只是整个人处于一种通宵加喝酒的兴奋状态,瞪着两个大黑眼圈在队伍里左看右看,等主席台下达跑操的指令。
薛松感觉他像一条呆愣的狗,强忍住了照后脑勺扇一巴掌的冲动。
程离就在姜之旁边,一来就闻到了一大股酒味儿,开始他以为是自己身上的,后来发现不是,再看身边这位的状态,衣领立着,领口的扣子开着,胸前衣服上有一小片可疑的液体,程离打工见得多,这是酒渍。
姜之感受到一道视线,他的头转向程离,“看什么?”
程离收回目光,目视前方,“没什么。”
姜之不依不饶,“胡说,你不是在看我吗,看我干什么,看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程离:“......”
姜之的脸凑到他跟前,“你小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早看你不顺眼了,别忘了你比我小,你要是敢对我有意见我随时打服你,澜水三中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姜之两只眼睛认真地看着程离都快成了斗鸡眼,一边说还一边靠近,话没说完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朝程离倒去,“哎我操......”
薛松在旁边拽了他一下,“别闹,傻逼了你。”
程离扶住他,毫无波澜的眼睛看向他,“站好。”
姜之的注意力被转移,回头看薛松,“你说谁?贱婢,你再说一遍。”
跑操开始,整个操场的方阵开始移动起来,今天老郭没来跟着,姜之和薛松认真地吵了一路,音量不高,就像两个碎嘴子的老太太,仔细听好像还都在给对方讲道理,程离听出来,这是都喝酒了。
姜之回去的路上还在和薛松吵架,最后宋西实在忍不住了,和刘一玎一人拽一个拽回了位置上。
回到座位姜之嘟囔了两句,随后看向坐到自己身边的程离,程离以为他要说什么,平静地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