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执喜反应极快,手中出现一把短刃。
“谁?”他瞬间严肃起来,伸手将傅朝朝护在身后,用眼神示意下他向后。
傅朝朝被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那声轻飘飘地笑容,而是傅执喜的反应太过迅速,他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顺着阿喜的意思退了两步,他的视线落在阿喜严肃注视着的阴影角落。
这山寨是简云瑶的山寨,应该没有外人能随便上山。这里又是寨主夫郎的住处,山寨中人一般不会随意到这地方来。
大晚上出现在这里,还要鬼鬼祟祟躲起来的,除了那个做了亏心事的简云瑶还能是谁?
虽然脑海里浮现了合理的缘由,可这个答案安置在简云瑶身上,又有些不符合常理。
傅朝朝伸手拉了一下执喜,让他不要那么紧张,尝试着朝着那个阴影角落里喊了一声:
“简、寨主?”
暗处的简云瑶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没有继续躲藏,手顺着衣摆而过,缓步从藏身的角落之中走出。
半是明暗中,身着锦袍的女子缓步而出。她的视线被暖色的灯火柔和,舒缓的眉眼中蕴藏着笑意,却不显眼,就像是那声低至不可闻的笑声一般。
傅朝朝看着她走出。他其实是不惊讶的,因为他已经猜到了阴影中人的身份,可同时他也是十分惊讶的,甚至于不自觉中长大了嘴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这样矛盾的情绪,落脚点却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
简云瑶倒是自然,没有半点偷窥被发现的羞耻和尴尬。
她的视线越过傅执喜,全都留在傅朝朝身上。
“朝朝可是要找伙房?”
那副样子,分明是将主仆两人先前的话都听了进去。
看着她这份自若的样子,傅朝朝又生起气来。这若是他偷听别人说话被发现,一定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你看简云瑶这个厚脸皮的,她居然还能这样自然随意的接上话,就像是光明正大地站在他和阿喜的身侧,将两人的对话全部听去,然后十分自然地为他解答疑惑。
哪有她这样的?
傅朝朝不想搭理她,可他的肚子实在是不给面子,饿了许久,早已经无法坚持,更别提替他给简云瑶甩脸色。
他这个人,就算是小时候在庄子里都没有受过饿。委屈都是心上的,嘴巴反正是从来没有受过委屈。庄子上能吃饱,回到傅府是吃得好,后来跟着简云宿去见识世界之大时,那更是什么山珍海味都尝过。
长这么大,只是从盛京到付云山的这段日子挨的饿最多。结果上山才几天,就样寨子里的人好吃好喝供的又没办法忍受饥饿了。
傅朝朝与简云瑶对视,不知不觉中已经低下头。
没出息,没出息,没出息,没出息。
就该多饿你几日。
他的思绪又乱七八糟起来,可饥饿的肠胃根本不理会他这些没用的牢骚,十分诚实地诉说着他们的需求。
简云瑶侧头轻笑,早些郁结在眉头的忧愁逐渐散去,她的心情平静下来。
“我让人送些吃食来。”
“我不要!”傅朝朝抬头,“不行!”
早知道他就吃食盒里的东西了,非要嘴硬,还不吃嗟来之食,到头来还是让简云瑶白白看了笑话。
“伙房不留隔夜饭。”简云瑶看着他,解释道,“就算是我告诉你伙房的位置,你也找不到吃的。”
傅朝朝盯着她:“你不会诓骗我吧?”
简云瑶摇头。
“自然不会。”
这是以前军营时候留下的习惯。那时候,军中的大师傅都喜欢在前一晚多准备些吃食,剩下的就当做的第二日的早饭,便是能节省些功夫,不用第二天起个大早。
军中人多,二十几个师傅也要忙活许久才能让营中的将士们都吃上东西。
恰恰是因为这个习惯,给了那些狡猾的西辽人可乘之机。她们自己难以度过关口,就用一些风干腊肉哄骗边境线上的流浪孩童,要她们找机会,将各种毒药泻药方添进伙食之中。
若不是老鼠偷吃了伙房里提前准备的窝窝头,当初那一次,边境必出大祸事。
那时候简云瑶刚刚接任大将军王,还远没有后来的魄力。
自此以后,除了有特殊行动,军营伙房绝不留过夜的食物,如果当日做得多了,便派专人送给附近的老百姓和流浪的乞儿。
即使后来,军队不复存在,那时候的习惯却还是保留了下来。
傅朝朝自然不可能知道其中这些缘由。
他败下阵来,负气大步走会房间。
执喜站在原地,任与简云瑶对峙,他的短刃握在手中,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
“阿喜,还不回来,我们不去了!”傅朝朝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傅执喜楞了一下,收起武器,寻自家公子去了。
简语言低眉浅笑,朝着院子外走去,跟附近的姐妹说清傅朝朝的需求后,她又折返回到庭院里。
这一次没有站在门口偷听,而是进了主屋。
傅朝朝正侧躺在床榻上,见简云瑶进来,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