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燃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白,发现它正看着顾凌霄的双手眨巴眼睛,完全没有抗拒的样子,于是便将小白朝顾凌霄递了过去。
顾凌霄轻之又轻的托住了小白的两只前腿,抱到怀里后,小白便十分自来熟的在顾凌霄胸口扒拉,想给自己换个方向,顾凌霄却没懂它的意思,眼睛里浮现出几丝无措,默默扭头看向戚燃。
戚燃看得好笑,“你单手扶住它胸口那里,然后把另一只手环过去,像托小孩屁股那样抱住……不是不是!”
顾凌霄换了几个手势都没有对,又似乎很担心把小白弄痛的样子,戚燃干脆走过去,手把手握着顾凌霄的手腕搭过去,才总算是抱好了。
两人的距离不足一尺,戚燃抬起头时,眼睛刚好对上顾凌霄抿紧的嘴唇,不禁抬眼笑他:“都说凌霄真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怎么还被只小狗难倒了?”
顾凌霄低头看着他道:“你没教过我,我自然不会。”
戚燃笑了笑,退开两步,顺着溪流继续往前,边走边道,“得了吧!我哪儿教过你什么。”
“说话,修炼,预判战局,观察战机……”顾凌霄抱着小白走在他身旁,“不都是你教我的么。”
戚燃将两只手枕到脑后,望着夜空中的星子,笑道:“是你自己悟性好罢了。”
他没有刻意教过顾凌霄这些东西,与其说是“教”,不如说是那些年二人携手并肩、潜移默化间的互相影响罢了。
曾经的顾凌霄长到十八九岁,仍是默默无闻地在上玄宗里按部就班的修炼,未经历过一场战斗。
戚燃自从与他“建交”过后,便时不时就会想到,等再过几年书中剧情正式启动了,这讷讷的小子要面临的战斗便没有一场是可以轻松全身而退的。
还没学会走路就得开始飞奔了,真的没问题吗?
因而每当顾凌霄再练剑时,他就忍不住想跟他聊聊每一招每一式的逻辑,等他越练越纯熟了,某天戚燃没忍住,小声撺掇他去找几个欺负过他的弟子练练手。
顾凌霄那时候也是寡言又沉默的,戚燃刚小心翼翼的说完,他就一言不发的直接提起剑出了门,走到往日最常欺辱他的弟子门口,一剑劈开了那人的门闩。
戚燃那会儿还吓了跳,“哇!你说走就走啊!不等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么?”
顾凌霄不语,周围很快围满了弟子,惊奇的凑过来想看这个哑巴又弱鸡的花瓶是要闹什么。
那弟子也是筑基期,身材魁梧,相貌凶恶丑陋,仗着修为比顾凌霄高,时不时就对他拳脚相加,月例也每每搜刮一空,前几日弟子们一同练剑时,他甚至还想来夺听雪,好在戚燃提前发现,让顾凌霄及时躲开了。
那弟子推开门见是顾凌霄,还有点诧异:“哟!哑巴花瓶怎么自己找上门来了?干嘛,来碰瓷么?”
顾凌霄抬手便是一剑朝他刺了过去,戚燃连忙催动剑意,寒霜涌动间,那弟子一时不备躲了个趔趄,但他也已有筑基九层,比顾凌霄高出几分,反应过来后立马也抽刀回击。
顾凌霄这段时间在戚燃的指导下对剑术已经有了更深的体悟,再加上仿佛与生俱来的不死不休劲头,那弟子很快节节败退。
戚燃这时候提醒他:“你看他平时便无甚礼义廉耻,爱欺辱他人还气量狭小,眼见即将落败,他是会低头认输的那种人吗?”
顾凌霄一点就通,在即将刺穿对方腰腹的瞬间,倏然回身后撤,在旁人看来如未卜先知般躲过了一簇狠辣的淬火银针,并在那弟子恍神之际用剑刃划开了他的双眼。
“啊啊啊!”那弟子发出剧痛的惨呼,捂住双眼跪坐在了地上,围观的弟子们没一个肯朝他这恶霸伸出援手,但看向顾凌霄时,却见他雪白的衣衫上溅着点点鲜血,眼神乍一看依旧是麻木无神的,可精致苍白的脸孔上,却分明多了点扭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