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书盯着纪风眠看了几眼,心想他晕过去后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现在已经十二点了,我明天还要上学。”
说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李律师走了过来,似乎有些担心,“小眠,你这是……不记得自己晕过去了?要不要回安平去看看?”
“我知道。”
纪风眠当然知道自己晕过去了。
他只是不知道在晕过去之前,那个小兔崽子究竟对姜南书干了些什么。
作为共存在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成年的纪风眠处于弱势,只有晚上才能短暂出来。
但他了解少年时的自己是什么一副德性,看到喜欢的人就会不顾一切的贴上去,缠着那人。
为了避免悲剧再次发生,他在潜意识里设置了一个警戒线。只要白天的他跟姜南书发生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就会失去意识晕过去。
纪风眠永远记得当初姜南书离开的原因,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如果不是他纠缠不休,姜南书也不会躲去国外。
之后,也不会生死两隔。
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不该妄想。
明明在成为情侣之前,他们已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这就够了。
“小眠?你还好吧?”
纪风眠回过神来,对上李律师疑惑的眼神,“啊,没事,李律……李叔叔,你怎么亲自来了?”
不过是晕过去进医院而已,这事情不算太严重托人就能解决,完全不值得工作繁忙的李律师跑上一趟。
李律师:“你父亲知道这件事了。”
纪风眠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呢?”
“他的意思是让你转学回去接受治疗。”
李律师只是充当一个传话者的角色,并没有任何倾向。毕竟,他受雇于纪风眠的爷爷,并非是纪国华,也不是纪风眠。
“不去,他管不了我。”纪风眠直接否决。
即便这时的他没有成年,纪国华也管不了他。原因很简单,他名下的股份足以让纪国华滚出董事会。
成年之后,他就可以自由支配这些股份。
只是,上辈子的他不知道这些事情,还以为纪国华真的对自己存在什么父子亲情。
纪国华,不过是个被迷昏了头的蠢货罢了。而他纪风眠,也是识人不清的蠢货。纪国华费尽心思,不过是想和那个女人结婚。
他对自己的好,都是有目的的,对那个没有血缘的安可夏……
安可夏?
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一些属于白天的记忆碎片猛地涌了出来。
那是,安可夏?
安可夏居然是在醴州五中读的高中。
那人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这么有心机,白天的篮球场上的话都意有所指。
几句话综合起来的意思,不就是说姜南书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看来这个时候,纪国华已经把自己的喜好告诉那对母子了,有针对性地讨好自己。
当初的纪风眠,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冲着他钱来的所谓朋友。
纪风眠越想越恶心,想着要通过什么方法提醒一下另一个单纯的人格。他试过用手机录像或者录音说关于重生的事情,但每次都因为大脑的保护机制晕了过去。
他又想起另一件事情来,“李叔叔,刚才姜南书拒绝了你的邀请?”
李律师:“嗯,很可惜,这孩子很适合学法律,思维清晰理智冷静。”
当然适合了。
纪风眠转脸,看着刚才姜南书坐过的椅子。
上辈子的姜南书,就是李律师最得意的弟子,初出茅庐就声名大噪,三十岁之前就成为了律所合伙人。
他在法学上的成绩如此耀眼,工作也十分拼命,以至于纪风眠一直以为,姜南书是很喜欢这个行业的。
然而有一次酒醉之后,姜南书难得透露了心声。
纪风眠才知道,选择b大法学专业,并非他的初衷。
他并不喜欢现在的职业,甚至觉得痛苦。
刚才,纪风眠朦朦胧胧地听到了几句零星的交谈。
姜南书拒绝了李律师,并表示自己已经有明确的目标规划,在向着目标努力。
他了解姜南书,那是个意志极为坚定的人。
那高三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姜南书选择了法学系?
不管怎样,他不能再看着姜南书做着不喜欢的工作,整个人变得愈发冰冷无情。
不能直接告诉十七岁的人格关于重生的事情,那边只有一个办法,寸步不离地守着姜南书。他不用担心另一个人格感情变质,亲密接触就会晕过去,想来这份友情也不会发酵成为爱情。
下定决心之后,纪风眠说道:“李叔叔,能麻烦你一件事情吗?”
“你说。”
“麻烦你找几个人把我爷爷的老房子整理一下,我想搬到那边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