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碧刀(2 / 2)白月光掀开棺材板诈尸了首页

她呆愣一瞬,认出流风上眉目温婉鲜妍的少女。是之前破阵的好心姐姐!

扶枝嘴角弯起,朝她笑笑。

女孩子也笑,举着重剑的手一颤,猛然回神,扭头看向另一边:差点忘了!……那傻叉!

她瞳孔瑟缩一下。

预想中的血腥场景发生了,但没完全发生。

泼溅的血滴答答地坠下叶尖,刚刚气焰嚣张的一伙强盗转眼间咕噜噜滚了满地千金头颅,草丛红了一大片。

“——真是缘分。”

少年人身姿挺拔,悠悠立于一地狼藉中,宛如一折澄净无暇的月色。他道:“兜兜转转,还是碰见你们了。”

之前他心情好,善心大发放这群人走,不想竟在这时再碰面。

虞枕风掸掸袖子的浮尘,绕过狼狈喘丨气的人,几步瞬影到扶枝身旁,笑道:“好了。”

这些杂碎,犯不着姐姐出刀。

扶枝眼睛弯弯:“劳烦枕风。”

虞枕风:“不辛苦。”他随意地瞥了一眼,弯刀少年被跑过去的女孩子扶起来,“姐姐想救就救。”她开心就好,做什么都不要紧。

扶枝道:“之前也有一面之缘,举手之劳,能帮就帮嘛。”

说起来,她的确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强盗。

她收刀入鞘,正准备走过去道别,忽然瞥见树梢后迅疾闪过的影子。

“——谁?”

一瞬寂静后,树叶哗哗轻响一声,树后转出个冷峻的青年。

他一袭白霜似的皎洁雪袍,黑发严谨地竖起,白玉发冠端正,举手抬足疏离克制。青年淡淡地望了扶枝一眼,微微行了个礼:“见过道友。”

扶枝没察觉出他有恶意,也学他回礼道:“道友安好。你这是……?”

青年眉眼含着冷淡的霜雪,回答:“我路过发现有人行恶。我是符修。”

扶枝恍然点头。

——符修,诸多奇异符篆,战力强,但需时间来酝酿,只有极少数站在金字塔上的符修能瞬发符篆。

在他准备符篆时,扶枝与虞枕风已经快他一步,索了强盗的命。

他朝两人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姐姐——!谢谢你!”之前搏命狠戾的女孩子此时却扶着弯刀少年过来,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她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我叫郑灵,”她自报家门,又晃了晃肩上的少年,“他是……”

“安齐。”弯刀少年抬起血呼啦的脸来,露出锃亮的两排大白牙,“谢谢姐姐救命之恩。”

虞枕风:“……”

他凉凉地看了一眼安齐。

嬉皮笑脸。她救的人是你吗,就“谢谢姐姐”。

扶枝笑道:“举手之劳,别放在心上。我叫扶枝。”

“姐姐你名字真好听,我……”

“——扶枝?”

一道低沉惊诧的声音打断了郑灵的话。

扶枝挑眉,侧头望向看过来的符修青年。他不是走了吗?他知道我?

他几步走近,停在一个令人不觉冒犯的距离外,迟疑道:“你是扶枝?”

虞枕风淡淡地看向他:“有事?”

扶枝看了他几眼,说:“是。道友认得我?”

既明——符修青年,出乎意料地摇头:“认识你的人不是我。”他蹙了蹙眉,平淡道:“有人以为你死了,彻夜买醉。”

“她说,‘她很想你。’”

扶枝与虞枕风俱一愣。

扶枝眨了眨眼,忽然反应过来,小小地吸了口气:——慢慢!她忘了给慢慢递信!

被剖金丹身死后,原本的传讯灵鹤就用不了了。她可以主动给师尊慢慢他们递灵鹤,之后循着纸鹤上的灵息,他们就能反向传信,建立新的联系。

慢慢一定是发现她的灵鹤失灵了!这多半意味着不祥,她一定会上宗门找自己,可是除了师尊,全宗门都认定自己身死……

惨了,要被她骂惨了。

扶枝心虚地想:一箩筐的事情应接不暇地砸来,她一时忙得忘了……

虞枕风余光一直留意扶枝神色,心里蓦地一沉。

她在心虚愧疚。她知道那人真的会因为她的“死讯”彻夜买醉、牵肠挂肚,因此心怀不安。

——是那个“挚友”?

少年人只觉舌尖苦涩发酸,沉沉地坠着,“是谁”轻轻巧巧的两字却如有千斤重,他说不出口。他心里嫉妒得发狂,却只能忍住,面上挑起一点冷冷淡淡的笑来:“传完话了?”

既明看他一眼,点头。他转身欲走,却被扶枝叫住。

“等等,道友。能交换一下灵讯吗?”

虞枕风眼睫一颤,立刻低头看向扶枝。

扶枝却心想,慢慢几乎不在外人面前喝醉酒。她敢在他面前发酒疯,说明她很信任这人,关系亲密。既然他与慢慢要好,也算是她的朋友。

将来有关慢慢的事,也算多个照应。

既明沉思片刻,道:“好。”

郑灵与安齐也挤过来:“我们也要、我们也要!”

扶枝与他们一一交换灵讯,才知道这位冷冷淡淡的符修名唤既明。

她眉睫忽然一动,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原来他就是慢慢口中所说的“臭木头”。——人还可以。

虞枕风心里好酸,但忍住了。

“姐姐,你要是有空,可以来白楚城找我们玩!你们的吃住行玩,我们全包了!”郑灵笑道。

安齐接她的话:“对。矮冬瓜别的不行,吃喝玩乐倒是样样精通。”

郑灵笑容不变,狠狠地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

安齐面目扭曲:“谋杀亲夫吗!”

郑灵面无表情:“不要脸。谁是你娘子?”

扶枝笑看拌嘴的两人,转头与既明说话:“是我的错。我不该忘了她。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和她赔罪。”

既明:“你做好心理准备。”

她实在缠人。

扶枝清咳一声,点头。

虞枕风眼睫垂下,轻轻颤了颤:“该走了,姐姐。”

扶枝才惊觉冷落身旁少年许久,轻轻地拉住他衣袖,抬头朝他笑道:“好。等我们……”

她话音一停,忽然朝回首看去。

虞枕风:“怎么了?”

扶枝定定地望向那个方向,良久才轻声道:

“——望舒。”

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