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头好痛。
咒灵呢?被他们打败了么?
模模糊糊存在着这么一段记忆。
我的记忆是不是又出了问题?
在硝子那里检查的时候,也不是低血糖。
动不动就晕过去……可恶!
栗本望狠狠捶了地面,砸出一个小坑。
这个世界已经向他展示了无比残酷的一面,没有能力的人,会变得一无所有,被踩进卑微的尘埃里。
我不能让自己的心在安逸中变得软弱。
他决意回去加倍练习。努力,努力。
在完成了栗本望的命令之后,乌鸦远远地飞到一个空旷的山洞里才停住。
它再次把附窗子吐了出来,收回施加在附窗子身上的咒术。
慢慢恢复了意识的附窗子呆愣愣地看着四周的山壁,她抱着腿,不说话。
乌鸦在地上一跳一跳的:“你有家人吗?”
“你有朋友吗?”
“同学,老师,熟人之类的,总之就是能和你扯上关系的人类,有没有?”
附窗子摇摇头。她是活在梦世界的居民。
现实里的悲伤又灰暗的日子没有半点改变,活着成为了一件极为痛苦的事,她无处可去。
她病了,心里病得很厉害,父母和朋友都不需要她。他们祈祷着附窗子快快消失。
附窗子在虚无的漩涡里,找不到生命的意义。
乌鸦高兴起来:“我就知道是这样。”
“我看中你了,人类。反正你们的生命也就短短几十年,正好我很无聊,你的生命从此以后就是我的归属品了。”
“我还从来没有养过人类,那只黑猫也没有给我什么建议。喂,我说了这么多,你该给我个回答吧?”
附窗子低着头沉默着,她那许久不曾开口的嗓子晦涩喑哑,声带好像都坏掉了。
她张了张口,挤出一个字:“嗯……”
乌鸦会说话这种事,跳下去没有死亡这种事,附窗子通通不去追究,大概有个活着的理由就可以了:我想被需要。
从山路出来的栗本望和冥冥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尘脏痕。
在山脚等了三个多小时的城川监督迎上来,询问他们和咒灵对战的情况。
咒灵应该是被打败了。两个人只能给出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结论。
略加思索的城川监督修饰了本次的任务结果,定为咒灵落败、不会出现。具体的意义,就看上面的人怎么理解了。
天色沉沉,公路上的路灯接续亮起,两个人被送回咒术高专。
和冥冥前辈告别后,栗本望直接回宿舍歇息,也没有什么胃口。
先换掉身上的脏衣服,他洗了澡,套上自己黑色的虎鲸睡衣,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来到阳台。
清爽的晚风轻轻吹着栗本望的脸,阳台角落里的洗衣机嗡嗡转动,他把胳膊搭在阳台护栏上。
今夜没有月亮出来,夜幕上散落着朦胧的星光。远处的山林静谧、深邃,像黑色的剪影。
听五条悟说过,在这个时间进入后山,满山遍岭飞着萤火虫,它们是山里头的天然明灯。
栗本望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萤火虫。
他在夜间见过最多的光,是东京街头的霓虹灯牌,和自己家的窗户里透出来的暖调。
那种烟火气的光,曾经是他每个平平淡淡的日常里的月亮。
我的月亮不是挂在天上那么远的东西,房子里的灯亮起来了,我们家的夜晚也就来了。
现在,高专的男生宿舍零零散散亮着几户,五层楼单单栗本望一个人的房间里有光。
孤独感侵蚀着他的心。
那个从十七层的阳台跳下去的女孩,她找不到白夜里的太阳,没有光照着前方的路,她也就不会走下去。
现在也有咒灵在肆意作恶,人们不关心受害者的内心,他们只会从对方浅薄的人生里挖出来谈资爆料。
因为找不到女孩的身体,附窗子的失踪也就无法上报。
多久之后会有人发现女孩消失了呢?一星期?一个月?半年?
肯定是房东报的警。但是,报警了也没什么用,附窗子的紧急联系表是空白的。
如果哪一天消失的人是我,我希望有人给我捡遗骨。建个衣冢坟也行,好歹在世间留下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