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回忆起来,霍恩应当是从大气层外突入这个星球的。
至于大气层之外的事,则过于意识流,每当霍恩试图去回想,脑海里闪过的都是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像是一瞬跨越了大千世界,每个世界都只记录一瞥。
事实上,就连降落的过程他也时梦时醒,只记得爆炸、雷电、帆船以及狂暴的大海,等他真正清醒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打捞上岸关了起来,那承载霍恩降落到这个世界的黑科技空投舱也不知遗失到了何处。
“铁块里蹦出来的魔鬼!”
???
从发现霍恩的人到现在监狱的看守都这样称呼他,可惜现在的霍恩完全听不懂这些异界土著在说什么,只能由着面前这个褐色头发的看守哔哔赖赖,这看守浑身带着馊味,穿着又馊又硬的布衣,喝着更馊还多少带点臭的“酒”,一看就和二十一世纪地球人不搭边。
语言不通...
这简直是最糟糕的情况,按霍恩观察,他疑似穿越到了一个介于欧洲中世纪和文艺复兴之间时间段的异世界。
根据被押送时破碎的记忆,霍恩没有看到任何与蒸汽机有关的机械造物和工厂,押送的士兵则大多持剑配甲,少部分像是军官的有装备燧发枪样式的短枪。街道的角落不乏乞丐和形容可怖的畸形儿、残疾人,但明面上大部分市民还保持着略微体面的衣着,偶尔能看到在精心挑选蕾丝装饰物的妇人。
正常来讲,稍稍有点历史知识的人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跑到了旧欧洲,霍恩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他正好看到了下面这场恐怖的火刑,霍恩甚至已经开始构思起自己科技树该从哪里开始攀了。
当时押送他的囚车即将抵达目的地,一处临河的塔楼监狱。这监狱一共有五层,正门前留出了面积可观的空地,在那里霍恩看到了那场彻底打消他真人版欧陆风云计划的行刑。
有很多人聚集在空地上观摩行刑,押送霍恩的车队越过交头接耳面带笑容的人群,可以看到此时广场的正中央堆着整齐的柴火堆。
在柴火堆的最中间被紧缚着的是一名干廋的四十岁出头的银发妇女,看到她的第一瞬间霍恩就觉得她不正常,因为那亮银色的头发绝不像是衰老带来的,那是如同金属铬一般的异常发色。行刑者对银发妇女的束缚也过分得不正常,除了绳缚之外,她的四肢还被漆了白漆的木钉贯穿,如果细看伤口,会发现那里已没有新血流出,可见绝不是刚刚施加的刑罚。
也难怪那妇女极度虚弱,一脸麻木。
但尽管这样,负责宣判的牧师也少见的给自己套了三层甲,绵甲、皮甲以及最外层的锁子甲,就这样才敢小心翼翼的靠近柴火堆,开始预定好的“神圣宣判”。
这时运送霍恩的车队也停了下来,士兵们占据高处,和那些聚集的民众一般饶有兴趣的等待着后续。
随着牧师举着十字架的慷慨陈词,人群从躁动变得静默,霍恩也开始注意到那银发女性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她呆滞的眼珠转动了下,露出了些许恐惧和乞求的神色,嘴巴微张,但身体悲惨的现状让她完全发不出一丝声响。
尽管此时语言不通,但霍恩还是懂了,她大概在求饶。
这莫非是女巫审判?
不明现状的霍恩咬紧了牙关,完全不懂妇人犯了何错的他内心产生了一种目睹弱者受虐却无能为力的阴郁。
但没等他做出反应,短暂的静默结束了。伴随着牧师最终的狂热的呼喊,人群爆发出有节奏的递进的狂热的呼喊,统一的音节饱含着恶意,那恶意好似实体化般碾压向银发的妇人。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