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清玓果真没有来。

过了半日，院门响起了敲门声。

华九应道，“进来！”一边心中又疑惑，怎么突然记得要敲门了。

他疑心自己锁了门，去开了门才发现，院外站的是一个怯生生的小侍从——石袛那个院子里的，站在门口又不出声。

华九烦躁道：“有话快说。”

小侍从便飞快地说：“石掌事把清玓姑娘调到前堂去帮着盘点了，嘱咐我来说一声，怕您找不到人。”

“……”

小侍从见华九没有反应，又弱弱地说：“那小人先告退了。”

“调几天？”

“小……小人不知道。”

华九便气闷地沉默了。

小侍从见华九没再问他，便逃过一劫似的立刻把小院的门带上，飞也似的跑了。

华九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踹了一脚院子里的歪脖子树。

清玓是一大早被时灯抓走的。

今天早上时灯站在后堂的北门口堵她。清玓唱着小曲慢悠悠地走过来时，远远看见时灯的身影站在北门边，就知道事情不好。

但是掉头已经来不及了，时灯已经看见她了。

“五天？”清玓说，“五天不可能能盘点完。”锻刀堂里那么多院子，每个院子里那么多东西，还有两座大库房，就是五天不吃不喝不睡，也未必能清点完。

时灯也知道盘点不完，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能决定的。“炉子今年都没有新置，用去年的数目就行。主要是盘点库房。吕大人这个月就要来了。”

吕大人是云漠府州制事司的，负责刀兵验收。她来验完刀，那笔拖了数月的钱就能结过来了。这位吕大人这个月正好要途径邻州，就带话过来说，这次顺道会过来验收。

“我要同华九说一声。”清玓说，“他要等我的。”

时灯道，“石管事已经差人去说了。赶紧开始吧。”

清玓半点也不想开始。

被时灯连拖带踹地搬到前院去之后，她又困得在一旁发呆了小半个时辰。

如今，经算处的执事，算上时灯只剩下四个人，两男两女，人手实在太紧张。再加上她，也不过五个人。

往年这些事情都是十几个人做的。

五个人轮流上阵，两个唱名，两个记单，一个核单。清玓从早晨写到天黑，写到手再也抬不起一点来。刚歇了一会儿在旁边核单的时灯把她拽起来，同她换了个位子。

头两天清玓每天午夜时分回自己的小院去睡。

第三天清玓就睡在了经算处的空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