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红衣人道:“孙大哥,近来可好?”孙晢笑道:“好,好!我一听见蛙声,便知道是你来了。你的‘万里蛙鸣’绝技,今日一见,又进步了不少。”红衣人笑道:“孙大哥过誉了。小弟绝技再多,尚不及孙大哥一二。”孙晢道:“好啦,这几位还有和你素未谋面的,老孙介绍介绍。”
五老齐声道:“我们跟他见过,不必再介绍了!”孙晢道:“好。”先指着程在天道:“这是雁妹收的弟子,名叫程在天,武功不差,德行也好,实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俊。”那人点头道:“小小年纪能有如此雄厚的内力,你不简单!”程在天道:“多谢前辈夸奖。”孙晢又指着法媞梅道:“这是天方教教主哈德桑的掌上明珠,名为法媞梅……”那人侧着头,轻描淡写地道:“原来如此。”看都懒得去看她一眼。法媞梅见他已有四五十岁上下,竟如此无礼,心中愠怒。孙晢又指着那红衣人,对程在天、法媞梅道:“这就是我口中常说的‘夏老弟’,江湖人称‘夏虫无眠’夏语冰。”
程在天大喜过望,早把曾平谷说过的话抛诸脑后,叫道:“原来是夏前辈,今日得见前辈,荣幸之至!”法媞梅也附和道:“荣幸之至!”这一句却故意用了酸溜溜的腔调,明是对夏语冰特意嘲讽。夏语冰却并不理她,只是淡淡对程在天道:“我瞧你内力既沉又厚,实非凡庸,倒想跟你比划比划。”程在天道:“前辈肯屈尊指点,晚辈定当奉陪。”
孙晢道:“夏老弟,他是晚辈,多少让着他一点,切莫伤了他。”夏语冰道:“这个自然!”向程在天招手:“咱们来比一比内力。”孙晢心想:“比拼内力便似两牛相斗,以力为雄,几乎不能有半点机巧,他这样的年纪,内力再高再强,又岂能胜你?夏老弟,你这是明明白白欺负人了。”于是说道:“比斗内力太无趣啦,听闻他还会纵横万里的纯阳剑法,你不如跟他比剑,我瞧着也有意思些。”夏语冰脸色一沉,回道:“也好。”
夏语冰右手紧握着那根短棒,左手对程在天招了几下手,示意他先进招。程在天道:“夏前辈不先出招么?”孙晢笑道:“他是长者,理当让一让晚生后辈。”法媞梅见了夏语冰手里那短棒,捧腹大笑:“这根破烂棍子也管用么?”孙晢道:“非也非也,他这根棍棒叫做‘红莲棒’,瞧着十分脆软,实则比天下的名剑还好使,吹毛断发,削铁如泥都不在话下。”
夏语冰听了法媞梅轻慢之语,怒目圆睁:“化外女子,无知无识!若不是看在你是一介女流,没准姓夏的早就把你杀了。”法媞梅道:“人家都说大唐是礼仪之邦,可你身在其中,中原礼仪也没学到多少。”夏语冰冷笑道:“中原武术夏某倒学过许多,不如你也来比划比划?”把那短棒重重挥出,内劲也随之送到,昏黑的天空霎时变得红彤彤的,像是光彩夺目的霞光。
孙晢知道夏语冰这一手毫不留情,唯恐程在天应付不过,想要喝止,怎奈夏语冰去势极速,转瞬之间,五老被棒上的真气所震,摇摆不定,几欲跌倒。法媞梅更是前合后仰,面纱被猛地掀起,头巾也随风鼓动。
程在天见她脚下一滑,连忙伸手去扶,同时拔剑去挡住夏语冰攻来的力道。夏语冰感到自己的力道前行受阻,催动内力强行前推。程在天岂敢怠慢,也拼尽气力来对敌,原本剑法的比试,活生生又变成了内力高下的较量。这纯阳剑、红莲棒并不相触,只是遥遥相持,却早已隔空斗得锋芒尽露。
孙晢看着两人已成相持之势,于情于理,此时也不便出手干预,便伫立观战。程在天虽属练武的奇才,但论起内功修为来,底子始终薄了一些,若是当时他师父秋雁子把纯阳内力尽数传了给他,他又力尽其用,自可立于不败之地;可如今的形势,却是程在天渐渐不敌了。斗到最后,就连法媞梅都瞧出了程在天的败象,焦灼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