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晢才踏出几脚,忽的道:“光走路多没意思,不如咱们比比轻功罢。”船中五老无奈笑道:“我们怎比得过你?”孙晢道:“你们比不过我,不是情理之中么?我说的是这两位,不知他们的轻功如何。这位小兄弟一身的纯阳内力深不见底,身法多半也不会逊色于人;这位小姑娘身上虽然不见有一丝真气,一眼看去像是未曾习武之人,但若是绝世高手,把内功修炼到了不着痕迹的境界,倒也不是全无可能。”
法媞梅哈哈笑道:“你说我么?我一点武功也不会,哪里是什么‘绝世高手’?”程在天道:“孙先生,晚辈的确会些三招两式,但梅梅是一毫的武功也没学过。”孙晢道:“无妨!你们俩是一对儿,你会武功,就等于她会武功了。”法媞梅道:“是啊,我程大哥的武功是世上最厉害的。这么说来,我也是世上武功最强的人了。”
孙晢捂着肚子憨笑:“是么?”笑声未毕,侧身轻轻一跃,便不知跃出了多少丈。程在天看他前脚刚一落地,右脚便已凌空抬起,起落之间,衔接得天衣无缝,已臻于脚不点地之境。远远看去,他的步法之快,比自己还强出了一大截,较之自己师父怕也不遑多让。
那五老不甘示弱,也拼尽了全力追去。程在天忙携着法媞梅的手,径直去赶,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甩开了五老,但孙晢却再也难找了。
程在天忙和法媞梅停下,叫住五老:“五位前辈,孙先生到哪里去了?”五老中有个答道:“少侠莫慌,他行事素来正大光明,走路也是一条直路走到尾,此时不管咱们和他相隔有多远,他也必定就在正前方。”程在天道:“那咱们便继续去追他罢!”
话未说完,一个鬼魅般的身影欺近身来,下意识想到处境不妙,先把法媞梅推开,而后力随意动,运足了气力拍出一记重掌,向那身影击去。那身影一转,伸手来接,两人运功对峙,程在天这时才看清了面前那人:面目丑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正是五毒教教主龙紫阳。法媞梅和船中五老看见龙紫阳这张怪脸,脸上竟都或轻或重地痉挛起来。
龙紫阳嘿嘿笑道:“小崽子,别来无恙?”程在天怒道:“没隔多久,又见着了你这老妖怪!今日定要让你命丧此地!”龙紫阳道:“好大的口气!乳臭未干,便想取我的性命?”程在天怒从心头起,挥掌击去,龙紫阳也全力来接。这时程在天愈发神勇,大胜往常,加之他所习练的是天下至刚的纯阳内功,正好与龙紫阳至阴至柔的幽冥内力相克,故此对掌不久,龙紫阳便渐渐不支,心烦气急。
那五老见了,有的喝彩道:“好!姓龙的就快见阎罗王啦。”“再用点劲,杀了他为民除害!”有的狠狠骂道:“龙紫阳,你为祸人间,也有今天的光景么?”“老东西,你长得像鬼,再过一会儿就真的变成鬼啦!”
龙紫阳一边竭力招架,一边竭力苦想对策。忽的心生一计,对程在天道:“你不能杀我。”程在天道:“你这个人罪孽深重,人人得而诛之,怎么不能杀?”龙紫阳道:“其他人杀我无妨;但你杀了我,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可还记得湘竹?她死了几年,你就把她忘了么?”程在天道:“我……我当然记得。那又跟杀你有何关系?”法媞梅看他眼神闪烁,心中一凛:“这像是个女孩子的名字。程大哥他……”
龙紫阳又吐出一句话,打乱了她思绪:“她是我五毒教徒的儿女,不论我圣教是正是邪,终归对她有养育之恩。唐门屡次来袭,若非有我圣教在,她也早被那群唐狗先奸后杀了。由此可见,我圣教对她不止有养育之恩,还救过她性的命、保全过她的贞洁。程少爷,你道我是人性全无的禽兽,但我又何曾害过她?”程在天道:“就算你没害过她,可你害死了成千上万无辜的人,也该千刀万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