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去实验室拿几盒消瘀痕的药,晚上送到SQG基地去。”
他昨晚没注意分寸,走的时候才看见夏星辰手腕好像被他绑青了。
小家伙又该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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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星辰离开之前去了一趟Agares房间,被走廊上戴着防毒面罩的保安拦了下来不准进去。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里面选手状态还好吗?”夏星辰问
联盟组委会给选手定的酒店都在一起,他下层电梯就能到对方战队住的地方。
他其实没有什么来的必要,甚至这边可能还有蹲守的媒体,万一拍到Venus出现在Agares房间门口,到时候少不得又是一通文章。
但他就是想来一趟,看看他的猜测究竟是不是事实的全貌。
安保应该是Beta,防毒面罩里面并没有佩戴防咬器,见他长得乖乖小小亚洲人的模样,没多少警惕地就回答:“还好,用了抑制剂已经安定下来了,迟点会有专人过来接他回国。”
Alpha易感期如果不能跟Omega进行结合,或者Omega的匹配度不够高的话,仍旧需要用抑制剂。江朔家衣柜里有满满一抽屉的抑制剂,那人往往会在易感期要发作的前一天把他接到家,照常处理完公务之后笑着把他揽到腿上,亲手将针管递到夏星辰手里,说不上是信任还是单纯对待一只金丝雀一般的玩物调戏着,对他说:“星星,帮我。”
帮他注射抑制剂,帮他度过易感期。
而后自己跟会死了一样水深火热干渴异常。
夏星辰敛了眸,地板擦的很亮,几乎可以照出人的样子,他仿佛能看见昨夜混乱无序的荒唐之中,有人身穿白大褂走近,像给笼子里的野兽投掷饵料一般被送进了房间。
他舔了下唇,手在身侧轻轻握成拳,低声问:“医生……不在吗?”
“医生早上就走了呀。”保安对他的问题显得很莫名,回答完之后也失了耐心,“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早点走吧,别打扰我们做事。”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几次,夏星辰一直没看,他不是必须来这一趟,更无需对不认识的陌生人生出怜悯的同理心。
他自幼就没受过多少优待,早就冷漠地相信这世上不存在完全的公平和正义,自然也不认可无用的善良。
但事件毕竟因他而起。
是他没控制好自己,才会平白害得一个陌生Omega陷入危险之中。
而他明明知道这份危险是由他而起,并由江朔亲手送出去的。
要撤了他队长的这个决定无论是谁做的,总会经过江朔,甚至他们会让专业的团队评估这一决策后的利弊得失社会影响,江朔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在夏星辰看来,刀子砍在他身上再疼也不过是流点血。
可当刀柄在他手上,夏星辰突然就茫然了。
他有点怀疑江朔是不是一个合格的赝品。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对所有人都抱有极大的善意,单纯温柔地认为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良善可爱的,他连一只兔子受了伤都要抱在怀里送去医院,怎么可能会送一只Omega去到险地。
说到底,Alpha是可恶的生物。
江朔在他这里的所有特权也不过只是因为一个“相像”,而他在逐渐打破这层“相像”。
不悦的心情涌了上来,夏星辰跟保安道了声谢,转身朝外走去,进电梯的时候正好有人出来,穿了件五颜六色的棉服,染了一头褪了色的闷青色头发,整个人被光映得亮成了行走的彩虹灯,还挺好看的。
夏星辰侧过身让他,掏出手机看见程深给他发的信息,说是大家已经收拾好行李在地下停车场了,青团还想去免税店扫荡一波,可能得多留点时间,问他什么时候能结束。
夏星辰按下语音键:“马上,下来了。”
他进了电梯按下B3,电梯门缓缓合上,刚刚擦肩而过的青年似乎转过了身,有些疑惑地望向门里,低声唤了句什么,好像是个人名,但他没听清,只大概听到一个“白”字。
夏星辰确认他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