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见陈嬷嬷大步流星的上前,啪的一巴掌甩在吴新登的脸上:“你再说说,这库房是替谁管的,要谁的对牌谁的命令才能开。我们大爷是不是开不得?”
吴新登也算荣国府的老人了,自然认识陈嬷嬷。只是陈嬷嬷窝在东院多年,吴新登早忘了这位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当初多厉害。现在一巴掌被打懵了,吴新登捂了脸,支支吾吾道:“陈……陈嬷嬷,大爷要取东西,奴才原不该拦。只是太太让二奶奶管了对牌,我便只听二奶奶的。否则府上主子这么多,总不能谁要取东西,我都开了库房门。”
这话说的,若是库房的东西一件没少,这番话也算有理有据,可惜吴新登心里有鬼,战战兢兢说完这番话,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
更让吴新登心如死灰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闹到这个份上,太太和二奶奶都没阻止大爷。这是什么路数?难道太太和二奶奶就眼睁睁的看着大爷拿回掌家大权?
刚捱了打,又没人帮腔,吴新登知道自己无力回天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盛泽指挥人砸了库房的大门。
每一锤下去,都像砸在在场众人的心上,贾母、王氏等人随着那一下一下的砸门声心惊肉跳。
贾赦负着手在一旁站着。这些锁具在这个年代肯定是先进的,但是对于能从无限游戏里苟出命来的贾赦而言,真的跟玩具差不多。若是贾赦想,用不了几下就能开。
但是贾赦依旧选择了砸门。虽然技多不压身,但是也不必那么早暴露自己。再说这砸门才有冲击力,才有好戏看呢,看看荣庆堂和二房那一群人,脸色多好看。
哐当一声,第一进库房的大门被砸开,等小厮点上灯,贾赦才慢悠悠的往里踱。
陈嬷嬷早就取出了一份单子,朗声道:“这是当年先大奶奶病重之时交割清楚的大库清单。先大奶奶将库房钥匙交给二奶奶的时候,东西一件一件交割清楚,老爷、太太、二奶奶都认可了的,不但二奶奶按了手印,上面还盖了老爷的印鉴,做不得假。方才二奶奶说若是账本查不出问题,便要我们大爷道歉。我们大爷是点了头的。同样,若是这单子上的东西少了,二奶奶掌家这么多年,东西去了哪里,也要有个来龙去脉。”
来龙去脉你个鬼啊!你都有备而来的,张氏交割的库房清单都准备好了,不就是知道库房有问题吗?
贾母哪怕被贾赦一句小心贾宝玉的命震住了,现在也回过神来了。举起沉香拐就向陈嬷嬷砸来!还顾什么国公夫人的体面,打了这天天做耗的狗奴才再说。看看这奴才现在这得意的样子,贾母越发确定就是她挑拨了贾赦。
可是这一沉香拐到底没打了陈嬷嬷的身上,就被一个家丁架住了。
战场上退下来的人,那一身虬结的肌肉不是白长的。贾母只见一个家丁随手一握,自己举着的沉香拐就仿佛被铸铁焊着,不能移动半分。
贾母瞪大了眼睛:“狗奴才,反了你了!”
贾赦看了一眼大库里的多宝架,初一看仍然满满当当,细看就发现原身记忆里那些好东西已经有好些不见了。
贾赦心中有数,才踱着步子出来,正好瞧见贾母在骂一个家丁。
说是家丁,这搁现代社会是退伍军人呢,保家卫国的人,贾赦总愿意多给几分敬重:“太太说伏侍过家中长辈的人总要多几分体面,连太太屋里的猫儿狗儿都敢在我东院来去自如,怎么老爷留下的人太太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吗?”
沉香拐拔不出来,已经憋得满脸通红的贾母:……
贾赦怼了贾母一句,那为陈嬷嬷架住沉香拐的家丁就松了手,自动站到了贾赦身后,并未多言。
贾赦不禁感叹不愧是贾代善留下的人啊,真是好用。
贾母没打到陈嬷嬷,陈嬷嬷抬脚就进了库房,照着单子一件一件查物件儿。作为老国公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大库有什么好东西,陈嬷嬷如数家珍。
须臾,陈嬷嬷出来对贾赦道:“大爷,先大奶奶交割的东西,许多已经不在库房了。”
贾赦点了点头,转身对贾母道:“家门不幸,大库失窃,还是报官的好。来人,去一趟顺天府,就是知府大人睡了也把人给我叫起来!”
贾王氏看到贾赦不知道在贾母耳边说了什么,贾母神色大变,却再也没敢阻拦贾赦,王氏才真的怕了。
但是求生本能让王氏不愿意坐以待毙。听说贾赦要报官,王氏一巴掌狠狠甩在吴新登脸上:“胆大包天的狗奴才,我满心信任你,让你当库房总管,你却监守自盗,让大库丢了东西!你有几个脑袋来赔!”
吴新登瞪大了眼睛,自己本来是来卖好的,这是被二奶奶推出来顶缸了?
贾母浑身颤抖不止,焦急的朝门口看了好几眼,仿佛在等救星。
终于,在贾赦派出的小厮出门报官时,王子腾和史鼐携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