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天下最富庶的国家,是大梁,大梁最繁华的地方,是梁都宁安,宁安最漂亮的美人,是萧太傅的孙女,萧宝姝。
美人在皮也在骨,萧宝姝不但长得极美,而且才情无双,书画双绝,她的一手簪花小楷,连祖父萧太傅都自愧不如,而她画的飞鸟走兽,更是栩栩如生,传言她幼时画的牡丹花,还真引来数只蜜蜂采蜜,连皇帝都连连惊叹,直对萧太傅夸道:“宝姝若为男子,定是状元之才!”
世人都说,萧家宝姝如此美貌,更兼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寻常男儿哪里配得上她,恐怕只有那九霄之上的皇家,才配得上萧宝姝。
而那九霄之上的皇家,还真有一个相貌才华都可和萧宝姝般配的男子,那便是当朝太子,梁珩。
当今皇帝共有五子,梁珩是其长子,其母虽备受圣宠,但出身卑贱,所以至死都没有封后,不过母族的卑微并不影响梁珩的地位,梁珩自幼就见识不凡,文武双全,皇帝很是喜欢他,也曾说过此子最类朕,在他十岁时,就将他封为太子,如今梁珩已经二十岁了,却还未册立太子妃,梁珩比萧宝姝大个四岁,无论从年龄上,还是容貌、地位、才学上看,萧宝姝都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只可惜,梁珩并不喜欢萧宝姝。
可萧宝姝一直暗自倾慕梁珩,十四岁那年,萧宝姝曾经装扮成男子去往宁安诗会,她见凉亭处人头攒动,于是好奇去瞧瞧热闹,原来是一龟兹国男子言道他日前思得一局象奕残棋,自信大梁无人能解,大梁士子不忿,纷纷去解他残局,但果真无一人能解,龟兹国人便嘲笑大梁无人,在人群外的萧宝姝望着,她眉头紧蹙,未几,她忽抚掌笑道:“这有何难?这龟兹人未免太自大了。”
她正准备上前去,互听一男子声音,清冷如珠玉落盘:“西域小国,何敢猖狂?”
萧宝姝回头,只见一男子清风霁月,白衣胜雪,发如浓墨,用玉冠束起,他身姿如青松般挺拔,手上拿着一把折扇,一边摇着,一边信步前来,浑身上下自带着一副与生俱来的高贵睥睨天下的气质,似乎这世间没什么能被他放在眼里。
男子走到棋盘前,手执一子,轻轻一推,棋局果然就轻易破了。
马三进二,下的位置,和萧宝姝想的位置,竟是一模一样。
萧宝姝不由觉得奇异,她抬眼看向那白衣公子,正巧公子也抬眸,看向她,他资仪美如芝兰玉树,一双眼眸深沉如墨,萧宝姝顿觉心如鹿撞,她慌乱低下头,红晕却晕满双颊。
白衣公子解了棋局,就准备和随从离去,眼见可能再也见不到他,萧宝姝于是不顾女子矜持,喊了声:“公子留步。”
白衣公子回头,萧宝姝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半天,却只说了句:“那棋局,我也会解。”
白衣公子听后,只是轻轻笑了声,似乎并不相信她,萧宝姝顿时有点不服气,仿佛被轻视了:“真的,我会解,此局看似是个死局,但死中有生,如公子般马三进二,便能解。”
那白衣公子眉头一挑,看起来是没想到萧宝姝真的会解棋局,萧宝姝见他不再轻视自己,于是又鼓起勇气道:“其实此局还有第二种解法,车一进一,也可解。”
白衣公子不由道:“车一进一,红卒在前,岂不是自寻死路?”
“非也,此乃置之死地而后生,若红卒吞车,三步之后,我便能黑卒杀将,若红卒不吞车,五步之后,我也能黑车灭将。”
白衣公子细细思索了下,忽微微一笑,道:“女公子果然聪颖。”
他唤萧宝姝女公子,明显是看出她乔装为男儿,萧宝姝顿时脸又红了,正想说什么,白衣公子却笑了声,然后就和随从翩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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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诗会回去,萧宝姝便茶不思饭不想,满脑子都是那白衣公子的模样,为解相思之苦,她甚至画下那公子的画像,还在画像旁写下一首诗:“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她以前读这首诗的时候,就曾经幻想过,世人哪有这样的天人,但自从那日见到那白衣公子,便知道,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画中仙。
而且更让她惊喜的是,这公子,也是她的知音,她和他似乎心意相通,对那局象奕残局,解法都是一样。
萧宝姝将他引为知音。
只是,却不知道那位公子,是哪家的儿郎?
萧宝姝看着自己画下的画像,竟觉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