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总会勾选很多选择题,每一种选择可能是一种新的起始,也可能是一种结束。每一段漫长的开始和结束之间,都预示着要历经几番更迭,有些人会悄无声息的偷走他人的情感,有些人则会守望爱情。
『引』
年少轻狂的爱情,让人心动、更加痴狂,曾经以为那就是刻骨铭心的爱,直到一切回到原点,惊觉醒来,才发现是一场泡沫既然消逝。
地板上放着渐褪温度的半杯咖啡,白色杯身上还有咖啡流过的痕迹。散落的白纸上画着很多凌乱的图案,仔细看上去图案背后还隐隐约约藏着一些被刻意掩盖的文字。旁边躺着一个蜷缩着身体的人。额头上浅浅地冒出几滴汗珠,两端的眉头稍稍向眉心中间紧凑,仿佛正在承受着某种痛苦。她还是睡着了,那个梦境又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梦里,她坠入深深的大海,她感觉自己越陷越深,冰冷的海水将她整个侵蚀,她的身上有种钻心的疼痛,让她渐渐失去意识,她只能隐约记得有个人抱着她极力地向岸边游动……而她再次醒来时,那个人和那段记忆一起消失在她的生命中。
一年多前,她选择回来这里,回到这个她生长了二十多年,原本以为可以找回记忆的地方,一年之后,她的确恢复了大半记忆,可有一部分记忆像是在玩捉迷藏一样,无论怎样扑捉,却还是残缺不全,身边的人也好像都在有意回避这段记忆。
无数个夜里,她用大量的咖啡当作自己的调试剂,不停地喝、不停地写稿子,想尽一切办法不让自己入睡。她害怕睡觉,恐惧那个令她痛苦的梦境。她坐在地板上对着茶几上的电脑写文章,深夜经常会累得不知不觉地倒在地板上睡着,她的身体会蜷成一团,像个腹中的胎儿。在她熟睡后总有一个人后为她轻轻地盖上毯子,为她抚顺凌乱的发丝,呆呆地观察她片刻,再黯然离开。每当清晨醒来的时候,她都知道是他来过,想到他为自己所做过的一切,她只有心存感激和淡漠,因为在自己的记忆没有恢复以前,她无法让自己做选择。
第一章
“夜已经深的很透彻,我仍旧光着脚丫,站在卧室的窗边。冬季的夜晚总是给人很多遐想。今晚的天空好像是故意被画师调染了一般,颜色虽然很杂乱,但看上去却十分的和谐。寥寥无几的数颗星星总是有意无意的忽隐忽现。脚下的木地板上,狼藉地散乱着相册和书籍,还有几本带着图案的日记本。
因为半年前的一场意外,我失去所有记忆,也因此失去了自我,失去了一个人本该拥有的感情和灵魂,变得空洞而陌寂……
三个月前,父母带我离开了豫城,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至今我仍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地方。自从那场意外发生后,我排斥和任何人交流,拒绝走出房门,不曾透露出一点喜怒哀乐的表情。我把家弄得一团乱,妈妈不再上班,一直在家里陪我。她不会随意进出我的房间,因为她怕“激怒”我。我讨厌别人来打搅我接近活死的状态。整个房间就是我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存活。我感到还有其他人在我周围时,我就会撕心裂肺的痛哭。每当这样,那场意外的影像,就会在我眼前真真切切地浮现;一旦清醒过来我却丝毫记不起。爸妈都认为我是因为心理创伤,他们打算带我去找医生,可每次他们求我去医院时,我都会不自禁地痛哭。出于无奈和不忍,最终他们把心理医生请到了我家。医生第一次来到我家,了解了大概情况后,并没有直接与我面对面,而是站在我房间的门口,开了一尺的门缝,足足观察我近半小时。事后她告诉爸妈说我是因为那场意外导致的应激性失忆,从而产生的一系列症状。
后来,医生会很守时地每周来我们家两次。隔着一扇门谈话是我们独有的方式。开始,她一直在门外讲,我一直在门后听。不知为什么,我喜欢听她说话。起初,我也是不理她的,她就在门外说她是我的朋友,然后便讲起她故事。渐渐地我会坐在门后的地板上听。两周之后,我竟然隔着门张口说了这三个月来的第一句话“我想回去……”而后又陷入了安静。
爸爸妈妈听到我的声音,简直像上帝赐给他们什么礼物,满眼含泪紧抓着对方的手,激动的叫着“她说话了,她说话了……”
医生没有和我再交谈下去,她说今天的时间到了,她的故事已经讲完了,下次她要听到我的故事。我没有回应,但此时我却有种想开门的冲动。我想出门,想走走马路,想回到原本属于我的地方,见见我最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