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又是翻转许久,张溥苦笑道:“沈家主,没人响应,复社真的组不了。”
“那么多银子都白花了,啊!”沈柏溪嘶吼起来,面目狰狞,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张溥顿时吓了一跳,连忙道:“沈家主,不是溥不尽力,而是士子们家族向乾圣低头了呀。”
“哼,皆是些鼠目寸光之辈!等大事成了,再跟他们算总账。”
见沈柏溪的注意力转向别处,张溥心中方松口气,他以张家庶子身份混到如今,深知这些缙绅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沈柏溪杀自己,甚至不如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那你接下来如何行事?”
听到沈析溪问,张溥心顿时又提了上来,沉吟片刻,不答反问道:“沈家主,可知五小君子事?”
“五个士子而已,杀了便杀,何足挂齿?”沈柏溪甚为不屑。
这更令张溥心凉,立马想到自己将来是怎么死的。
他沉重地叹息一声道:“沈家主,朝廷圣旨未到,地方官府便已开始抄家。据学生听闻,所抄家产一分不少地封存,只等乾圣接受。”
五小君子不是江东几府人,但也是南直隶士子。
那些地方官员都曾响应苏松常缙绅号召,上奏疏给乾圣,请求开盐路。
但乾圣的回复,归纳起来只有四个字:回京待参!
乾圣的强硬,吓得地方官员胆战心惊,除上疏请罪外,也疏远苏松常缙绅。
但没想到,南直隶如今还是僵局,他们即以实际行动要将自己给摘出去。
这事沈柏溪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但他深知当局势翻转时,这些贪得无厌的墙头草,立马会重新回到自己阵营中。
因此,对此他并没生气,淡淡地回道:“只怕乾圣没这牙口吃。”
这老头哪来的自信呢?
难不成他已老眼昏花,看不出如今不再是任意拿捏的天启,而是不杀人却诛心的乾圣?
张溥深黯士权与皇权争斗,但缺乏战略眼光,他看不出沈柏溪反转的机会在哪。
沈柏溪当然也不会告诉他,联络海盗与倭寇之事,只有几个核心死党才知,即便是陈世扬,那也是因为一切在掌控中,方让其参与其中。
“复社暂时停了吧。”
张溥心中刚松口气,便又听沈柏溪吩咐:“天如,现在江东几府的官场都不稳,你在这方面用点心思。”
“可……”
他刚一开口,即被沈柏溪打断:“告诉他们,现在疏远,老夫能理解。但希望形势好转时,他们能站出来支持老夫,支持江东缙绅。天如,这点你总能做到吧?”
这老头藏得真够深的,有反败为胜的手段,竟不让我知道!
张溥内心愤怒,表面上却恭恭敬敬道:“沈家主放心,以大明文官的德性,这点溥还是做得到的。”
沈柏溪意味深长地点点头,道:“去柜上支三万银两。”
“是,沈家主。”张溥起身,向沈柏溪行一礼,离开书房。
稍倾,沈柏溪重哼一声,对张溥的无能表示不屑。
“老爷,陈家主求见,说海上来人了。”
听了管家禀报,沈柏溪心中顿时一怒,陈府中眼线不少,海上来人之事,竟不见有人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