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听说已有臣属集体跪于殿前,恳请处死妖妃。甚至有言官因圣上久不露面,而在大殿上寻死觅活,现下全京城都传遍了。”
此时正是洪府最热闹的时刻,各处路边皆能瞧见来往匆忙的身影,平日里冷清的地方也聚集好些做劳务的短工,皆是在这匆匆吃几口饭后陆续去往各地做活。
“你食过便去更衣罢,莫要迟了恒王的诗会。”洪立棣把杯里的牛乳茶一饮而尽后,便起身离开练武场。
诗会的地点定在某位豪绅的私人庭院中,此地方不但风景雅致,并远离尘世喧嚣,的确是极妙处的所在。
此刻私人宅院内已经寥寥坐有几个人,大家正围着先到的洪清昇说笑些话。
“没想到侯府二房家的人还敢来。”
“若不是仗着昇兄弟一家宽厚仁慈,就他们那身份若敢来这里,即刻便有人把他们叉出去!”
听到此处洪清荣低头,瞅着身上青绿色江绸暗纹交领曳撒装,脑中不由出现了只奴颜媚骨的赤狐,它套着身哗众取宠的绿袍服,捧着千两黄金在披将袍的老虎边打转。
“为何不进?”那声低沉舒缓的问话猛然传来,使得洪清荣颇为心惊肉跳。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她颇为愤怒的转头。
只见位鹤骨松姿的温润少年郎,身穿靛蓝圆领右衽白护领金织衮龙袍常服,腰系和田玉明云龙纹玉带。正是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笔翰如流的恒王周鹤亦。
此人素来有怀仁而如山,有智而若水之贤名。更加有萧疏轩举,湛然若神的俊美容貌。可惜恒王常年栖居于御赐重华殿中,不然这京城闺女所排名的少君之首便要易主。
“你是何人?”恒王略好奇的审视着洪清荣,那双冰眸如清泉般通透而盈润。
洪清荣并未直接回答问题,而转头把视线投向屋内哄堂大笑的众人,“殿下可知他们在说谁?”
恒王见罢配合的侧耳听了半晌,语气有些迟疑的说道:“应该是忠勇侯府二房的庶子洪清胄。我听说过他的名号,据说是位聪明且风流的商人。”
“多谢殿下赞誉,草民便是洪清胄。”洪清荣冷峻的表情稍有消融,化出了些柔和的笑意。
“所以你在偷听他们说自己坏话?”恒王不禁哑然失笑,脸上也多些敬佩之意:“阁下之胸怀,当真称得上海纳百川。”
“殿下有所误会,其实草民是在看清他们的脸。”洪清荣笑意很快便消散,神色带着对上位者的恭敬。
恒王顿时眼中精芒微闪:“阁下这是欲蓄意报复?”
“草民是打算记住这些脸,以后见面也好方便绕着走。”洪清荣诧然的后退两步,对恒王行大礼道:“原来草民这粗疏的举止,竟误导殿下有这般想法。”
“如此说来,倒是小王误会少君了。”恒王爽朗大笑如朗月入怀,他略有歉意的伸手扶起洪清荣。
“草民尖牙利齿不成体统,幸得殿下宽宏大量未曾怪罪。”洪清荣坦然迎视,未见丝毫阿谀丑态。
方才恒王笑声已引起屋内众人的警觉,只见大门打开后大伙熙嚷的围出来,每人脸上都带着热切且明煦的笑脸,那抹靛蓝身影很快就被喧闹的行礼与问好给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