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装睡?”她羞得脑子都要烧着了,无力地伸手推着四爷。
“爷说没醉,你不信偏要爷睡觉。睡下了你又生气,这可真难伺候。”四爷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地笑,“幸亏没睡着,不然怎么知道你还惦记着爷的话呢?”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酒味渐浓,暖香馥郁,在这狭小的床榻间暗意纠缠。
四爷低头轻嗅,这时倒觉得酒不醉人人自醉:“绾绾别急,爷说话向来作数。今儿下午你乖乖的,傍晚一定带你去骑马。”
怀里人柔软纤细,隔着薄薄的夏衣,掐住细腰的手仿佛能直接触到那细腻光滑的肌肤。
四爷不由得贪恋地用指腹轻抚,怀里人似是受了惊一般,猛地往后退。
“别动。”四爷把人拥回来,“你不是有午睡的习惯吗,这时候该困了吧?陪爷睡个午觉。”
尤绾偷偷使力去掰四爷的手掌,半张脸都掩在被子下面,眼睛圆圆的,直直盯着四爷:“那爷不许做坏事。”
四爷忽地笑了:“什么坏事?”
“爷明白我的意思,别装傻。”尤绾小脸涨得通红,她怎么用力都挪不开四爷的胳膊,生怕四爷突然要干些什么,那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爷现在只想抱着你,你再继续乱动,会发生什么爷就不能保证了。”四爷黑眸中露出一分戏谑,好笑地看着尤绾突然停下动作,四肢僵硬地平躺在床上。
“这才乖。”四爷坐起身,动手给尤绾脱下绣鞋,抬手解尤绾外袍的衣扣。
尤绾紧张地要按住他的手,被四爷一声喝住:“不许动,否则爷就……”
尤绾立即把手缩回去。
四爷还是头一次自己动手解女儿家的衣裳,颇费了一番功夫,把尤绾解得只剩中衣,羞得她脸颊连带脖颈全都染上了粉色。
四爷不着痕迹地深吸口气,薄被一拉细腰一揽,对着尤绾就道:“睡吧。”
眼不见为净,现在还不能吃,他就抱着解解馋,四爷气闷地闭上了眼。
尤绾看四爷这番举动,确实没有睡她的意思,心里悬着的巨石落下半寸。
虽然知道自己逃不掉,但要是现在就来真的,也实在太快了,她接受不来。
尤绾感觉到四爷的手一直按在她的小腹上,温温热热的,暖得她十分舒服,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困意就覆盖了意识。
恍惚之间听得四爷问她:“这几日补药可有按时喝?”
尤绾皱皱眉心,把耳朵埋在四爷胸口,似是嫌他吵,迷糊地答道:“喝的,好苦呢。”
四爷安抚地拍拍她,黑眸却盯着帐子虚空处,隐隐带着冷意。
尤绾的腰伤确实痊愈了,但还需要好好调理,否则日后子嗣上十分艰难。
喝药期间不能同房,四爷还不至于这般忍不住,在这种时候要了尤绾。
经此一事,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前院有后院安插的眼线,回府后要让苏培盛好好排查。以后给尤绾安排奴才也要留意,不能让有心之人做手脚。
后院的那些人,终究是比他所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傍晚,四爷没有食言,领着尤绾来到马场。
秋狝中不乏女子上场,所以马场里也备着适合女子骑的马,还有给小阿哥小格格预备的小马。
尤绾原本兴致冲冲,等看到四爷牵到她面前那只到她肩膀的小马,突然就没了想法。
“这马太矮了吧?”尤绾不想骑,她指指马棚另一头,“我想试试那些。”
那边都是高大威猛的骏马。
四爷瞥瞥她的细胳膊细腿,没直接泼冷水,只道:“你不会骑,恐怕无法驾驭那样的骏马。”
“可是这样矮的马骑起来也没意思,还不如我自己跑得快呢。”尤绾抿抿唇,满脸的不情愿,“我就想试试在草原上飞驰是什么滋味。”
这几日天天看这些皇子将士们打猎行围,她也想试试,奈何根本没有那个机会。
四爷皱眉看了她半晌,最终还是把缰绳递给马棚的下人,同时吩咐道:“把爷的劲风牵来。”
尤绾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定是头汗血宝马,等劲风被牵过来,果然不出她所料。
高大的玄色骏马头颅高扬,长长的鬃毛披散在阳光下,身形线条流畅完美,前胸宽阔,四肢修长而有力,看向尤绾的马眸里似乎还带着淡淡的不屑。
尤绾一下就来兴致了:“我想骑这匹。”
四爷无可奈何地轻轻摇头,动作敏捷优雅地上了马,在马背上微微俯身,向尤绾伸出手:“上来。”
尤绾知道自己一个人肯定驯服不了劲风,但有四爷在她就不怕了,放心地把手搭在四爷的手心上。
下一刻天旋地转,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四爷拉上了马背,甫一坐稳,劲风就如同闪电一般飞奔出去。
“……好快!”尤绾感觉耳边都是呼啸的风,营地被狠狠甩在身后,周围都是随风飘荡的青草。
尤绾被马颠得难受,紧紧抓住四爷的衣袖。
“怕了?”四爷在她耳边打趣。
“不怕,爷还能再快一点。”尤绾不服输地睨他一眼,小脸上满是认真,张扬而倔强。
四爷不知道被戳中了什么点,眸里盛满笑意,双腿一夹收紧马腹,劲风的速度更快了些,果真如同草原上飞驰的一道疾风。
时至傍晚,天色渐渐染上大片的晚霞,玫瑰色的云块在天边徐徐飘荡,红色的霞光如金粉一般洒在草原上。
“我们要去哪儿?”尤绾看着营地的帐篷越来越远,眨眼变成了白色的小点。
“马上就到了。”四爷说道。
劲风又跑了一会,被四爷拉住缰绳,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停在一条细细的溪流旁。
待尤绾看清面前景象,不由得眼睛一亮。
绿草如茵的草原上蜿蜒着一条细窄的涓流,在晚霞下泛着粼粼波光,放眼望去,宛如一条晶莹的玉带,被霞光染上绯色。
“好漂亮……”尤绾惊叹道,急忙去拨四爷的手,想要下马。
四爷怕她摔下去,连忙下马,再把尤绾抱下来。
尤绾甫一落地,就跑到河边,抬眼便看见那清澈见底的河水,河边是一圈小野花,色彩斑斓,星星点点地散落在草丛里。
“这是濡水的一条分支,”四爷走到她身边,“傍晚时晚霞掩映,蜿蜒曲折,在这片草原上尚能算上一景。”
木兰围场满地都是青草,看了这几天早就腻了,四爷在十三爷面前旁敲侧击好几日,才打听出这么一个去处。
看尤绾这副模样,应该是喜欢的吧。
四爷负手看着尤绾在河边左跑跑右跑跑,一刻也停不住。
照她这个爱玩的性子,在帐篷里一关七八天,也真是难为她了。明明看起来娇柔安静,可处久了,四爷才知道尤绾比谁都要跳脱,也不知道在家里是怎么被娇惯的。
尤绾转了两圈,捡了两把野花,编成一个手环戴上,满意地端详许久,举着手腕到四爷面前显摆。
四爷盯着那花花绿绿的花环看了许久,勉强挤出一句赞美:“配色颇为大胆,野趣十足。”
尤绾继续去摘花,头也不回道:“那我再摘一些,留着回去插花。”
四爷想到主帐里那几个细高白瓷长颈瓶,再想想它们被插上这野花的场景,顿觉不忍直视,不由得沉默许久。
天色渐晚,四爷拥着尤绾骑马回了营地,围场四周已经点起了油灯,巡逻的侍卫穿梭其间。
刚进驻地没多久,就见前方一个男子走来,对着马背上的四爷露出促狭的笑,道:“四哥,你这是打哪儿回啊?怪不得我和十三哥下午找不到你,原来四哥是去携美同游啊!”
尤绾知道十四爷这是在打趣自己,脸微红了红,想要下马给十四爷见礼。
可她没正经学骑马,四爷不放心,当着十四爷的面把她抱下来,又惹得十四爷啧啧两声。
四爷冷冷地扫他一眼,十四爷立即收敛了神色,掩唇咳嗽两声。
“找我什么事?”四爷淡声道。
十四爷朝他挤挤眼睛,四爷立即明白,看了尤绾一眼,道:“你在此处稍等片刻,爷去去就回。”
尤绾当然知道四爷不会让她在旁边听,乖乖点头,拉住劲风的缰绳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