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他将书包交给一旁等待着的仆从,准备向禁闭室走去。
“修治君。”
“嗯?”
他转过身去,发现女孩仍站在台阶上。
粉发碧眼的女孩扬起笑脸,眼神中充满了鼓励。
“我等你。”
“好。”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有微微地扬起,也没有注意到平时空无一物的眼中有了温柔的色彩。
仆从在津岛修治离开后才抬起头来,就在春野樱路过她时,她低声说道:“你们成为朋友了吗?”
春野樱没有回答,径直路过了她。
津岛修治打开禁闭室的门,上次来到这里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他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了一下。
津岛家主的脸隐没在了阴影中,而他也即将走进那阴影中。
“修治,我的儿子,到我身边来。”
津岛家主的声音有一种诡异的柔和,津岛修治却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知道风暴将至。
果不其然,下一秒,鞭子带着破空的声音狠狠地抽在了男孩瘦小的身体上。
“呜……!”
他被打得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又被男人抓着头发从地上拽起。
正对着那双充满了暴戾与扭曲的眼睛,他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修治,我的孩子,你使我蒙羞!!”
他不再像一位父亲,而是像一头野兽,将满腔在官场上的怒火发泄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津岛修治将手挡在了自己的头上,尽可能地蜷缩自己的身体,使身体被打到的范围缩小。
鞭子被津岛家主打断了,他干脆就动用自己的拳脚。
“你这个异类!”
“你为什么要出生!”
“没有人会真正的爱你!”
鲜血顺着额头流到了他的眼睛中,他感到眩晕,眼前父亲的身影变得逐渐模糊不清。
而津岛家主在发泄完自己的怒气后,看着已经晕过去的儿子,他甚至连叫仆人治疗他的想法都没有,在锁上了禁闭室的门后就离开了。
春野樱在结束了今天的训练后,正想往禁闭室走去,却被福泽谕吉叫住。
“福泽老师?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对于我之前所说的话思考的怎样?”
春野樱抿了抿唇,男孩站在台阶上向她微笑的景象划过了她的脑海,她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福泽老师,我不想现在离开他。”
不想现在,也就是说之后就可以了吗?福泽谕吉暗暗想到。
“……其实,今天是咱们最后一节课了。”
他摸了摸女孩的头,“我之后就要离开了。”
春野樱接受良好,像福泽谕吉这样厉害的人只是留在青森这种乡下小地方,确实是有点屈才了,故而她早就预料到了他的离开。
“临走之前,我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福泽谕吉从和服的兜中掏出了几张薄薄的纸片,然后递给春野樱,“这是几份引荐信,不管是去东京、横滨或是京都,都有可以帮助你的人。”
“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多少还是会帮衬一二的。”
他的目光柔和的落在女孩身上,“以你的才能,不管去到哪里都会发光。”
春野樱抱紧了这几张轻薄的纸片,自来到津岛家之后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浓重的善意,温热的泪水逐渐涌上她的眼睛。
福泽谕吉温柔地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不要哭,樱。泪水是软弱的东西。”
特工粗糙的手指带着温暖的善意,在这种善意的包裹下,春野樱急忙抹掉脸上的泪水。
“太感谢您了,福泽老师!!”
福泽谕吉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接受了她的感谢。
“你想要带那个男孩走,对吧?”
咦?
福泽老师可是那个家主的保镖啊?
春野樱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让福泽谕吉有些不好意思的转移了视线。
“合同其实今天上午就过期了,咳。”
“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想做什么的话,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
银狼,前政府御用特工,对于这些花花绕绕的东西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了,反侦查的技能他也都教给自己的弟子了。
对于这个他所教过最为出色的特工苗子,他并不希望她的舞台只局限在于这个乡下小地方。
至于他自己所说的合同过期的事情,听听就好,真正合格的保镖是不会透露自己雇主一丝一毫的信息的,更不要说直接言语上的反叛了。
他对于津岛家主的教育方式可是不满很久了,只是碍于身份不去说而已。
出色的年轻人的舞台将是整个世界啊。
束缚住向往自由的鸟儿的鸟笼终会被鸟儿挣脱的。
春野樱告别了福泽谕吉后赶忙跑去禁闭室,她避开了仆从和保镖的耳目,偷偷摸摸地打开了禁闭室的门。
月光照亮了津岛修治布满伤痕的身体和地上所流淌的鲜血。
“修治君?”
她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那其中是丝毫无法被掩饰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