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的情绪很淡,连语气也毫无波澜。
黎婳:“怎么会这样。”
江予白睫毛眨了下,眼眸的目光渐深,“他们不想我留在总部,会外派。”
黎婳小心地提问:“那外派的地方,也是他们说得算?”
那万一被派到穷山僻壤的小县城怎么办?
江予白知道她担心什么,点点头,“流放海外也不是没可能,我本来也没在国内待多久,去哪都有可能。”
那也太惨了。
如果他真的被外派了,她该怎么办?
是一个人独守在举目无亲的A市,还是随着他颠沛流离?
黎婳默默地望着他,目光充满了怜悯。
是在同情他,也是在同情自己。
这一晚,黎婳辗转难眠。
她作为他的妻子,是不是应该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他一把?而且她的事业也才起步,如果他被外派了,也肯定会影响到她的发展,她也不能放任不管。
她翻了个身,抱住江予白的腰,“老公。”
江予白迷迷糊糊间,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嗯了声。
黎婳轻声说道:“你不是一个人,我们一起努力。”
再没听到江予白的声音,她以为他睡着了,便也靠在他肩旁闭上眼睛。
江予白睫毛颤了颤,缓缓睁眼。
他听到她的话了。
柔柔软软的,就像风一样吹进耳中,让他的意识清醒了过来。
他面无表情地平视着前方,过了一会又闭上。
***
翌日清早,江予白照常出门。
黑色低调的轿车在高架上缓缓行驶着,他穿着熨烫工整的宝蓝色衬衣坐在后座,双肩搭着深灰色西装外套,外套下的右手指轻轻摩挲着左手的袖扣,整个人姿态放松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姜媛坐在副驾驶座上,正在给他念今日的工作安排。
“嘟——”
车内中控系统接到了来电。
姜媛的声音被打断,瞥了眼来电显示,“江总,是徐志平。”
江予白:“接。”
姜媛滑了下中控屏,声音外放。
一声急切的叫声,“江总,您救救我!”
江予白动了动唇,“怎么回事?”
“那贱女人向纪委监委举报了我!您帮我,您帮帮我!”
江予白不紧不慢地开口:“徐总。”
淡淡的声音,在那急声厉语中尤显突兀。
江予白道:“你忘了当初我们怎么约定的?既然恒远的标给了黎浩明,那你该求的人应该是他。”
“我手里还有黎浩明的把柄,您帮我!帮我!我帮您对付黎家!”
江予白闻言,掀开眼皮,眼底闪过暗光,然而他的口气依然毫无变化,不咸不淡地说道,“徐总太看得起我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对付黎家?”
徐志平又说了很多,江予白眉头微微皱起,抬手揉太阳穴——这是不想搭理的表现了。
姜媛察觉到后,便打断了徐志平的声音,“徐总,我们江总的太太是黎家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背叛黎家的事?而且我们江总不是慈善家,你要他帮忙,怎么也得先拿出点诚意来。”
她的语气没有江予白那样客气,话也比他直白,中控台传来嗞嗞电流声,像是徐志平气得在那喘气的声音。
对方就没直接骂一句仗势欺人的小女表子,但他不敢,因为江予白没拦着她,摆明了默许这种行为。
徐志平直接挂断了电话。
姜媛说道:“徐志平一定没想到当初你找到他情-妇的时候,可不仅仅是为了控制他。”
江予白又重新闭上眼,表情淡得很,“没必要想,把柄被人捏住时,做什么用都由不得他了。”
姜媛看他的目光多几分钦佩,“没想到您还有后招,黎浩明到现在还在调查那家公司。”
什么小公司,什么竞标,全都是烟-雾-弹。
江予白的目的哪里是为了拿那个标救信泰,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让黎家做不成这笔买卖。
徐志平这一凉,黎家为这十几亿订单备的货便全烂在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而信泰最后因经营不善关闭,他便顺理成章地摆脱了桎梏。
所以在标落回黎浩明的手里,徐志平注定成为弃子。
她当初还误会江予白不用江桥集团竞标,是因为黎婳,原来是她格局太小了。
她问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江予白抬起头,看着车窗外,“你说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姜媛很聪明,一点就透,“销货。”
江予白:“是,徐志平那有供应商名录。”
他口中的把柄,他早就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他又开口,“让赵绰尽快搞到。”
晚一步,人就要进局子了。
姜媛心想,真是无情资本家,连最后一点利用价值都不放过。
这边电话刚结束,秘书处又打来电话。
“江总,太太刚刚借车去江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