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的感觉太熟悉了,南阳想起自己死的那回,就是这么疼死的。
她下意识蹲在原地,手捂着疼的小腹,脑海里一片空白,又要死了吗?
碧水清澈,湖风阵阵,吹得南阳瞬息清醒过来,她忍着疼往回走,横竖一时半刻死不了,不过疼一疼罢了。
走回紫宸殿,她疼得跨不过门槛,看了一眼左右后,看了一眼守门的小内侍。说是小内侍,实则不过十五六岁,面容清秀,低眉顺眼,她走过去,朝着内侍张开双臂:“抱我过去。”
小内侍不敢抬首,低着眼睛只能看到小殿下的双脚,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小殿下的腋下,微微用力,将小殿下就提过门槛。
南阳疼得脑门生汗,可她并非真正的稚子,受过的伤数不胜数,这时还打起精神看了一眼小内侍,说道:“我若活着,就让你去小阁当差,好不好?”
“殿下说笑了。”小内侍浑然不在意,小殿下人小,哪里做得了主。
南阳迈着小短腿,走到寝殿前,看了一眼巍峨的殿宇,唇角扯起冷笑,去你娘的女帝。
心里骂过以后,她朝着自己的小阁走去。
门口等候吩咐的宫女见她一人回来,忙不迭地追上去,也让同伴去找扶桑。
扶桑在殿内更衣,午宴要见外邦使臣,宴会格外重要。她选了一件红色的龙袍,眼下正在挑选合适的首饰。
宫女匆匆来报,扶桑抬了一眼:“红昭去了何处?”
宫女摇首,扶桑直起身子,吩咐道:“将她抱来,朕带她去赴宴。”
吩咐过后,她有些心不在焉,兀自坐在妆台前,顾椋前来催促,“陛下。”
“顾椋,朕有些不安。”扶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眉眼紧勾着愁绪,威仪虽有,可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宫人说了一句南阳,她就开始不安了,自己难不成被她所牵动了。
她有点气恼,可又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起身朝着小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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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小殿内,与往日一般熏着南阳喜欢的香,缥缈中带着一股清甜。
南阳摸到红昭给的小匣子,胡乱从里面抓了一把糖出来,拿出一块塞入自己的嘴里,然后将自己缩到被子里。
苍白纯净的小脸上满是汗水,像是从水里捞出一样,唇角也跟着失去血色,牙齿不自觉地轻轻磕碰在一起。
她觉得疼,可又不知该如何解疼,自己身上毫无内力,压根什么都做不了。
扶桑进来的时候,见到榻上瑟瑟发抖的小团子,蹙眉询问:“怎么了?”
闻声,南阳将被子抱得更紧,不肯露出一丝缝隙,甚至悄悄转过身子,不想理会。
扶桑感觉小东西在同她闹别扭,好笑又心疼,她好心帮她一把,将被子掀去。南阳身下还压着几块糖,五六颜色,她失笑道:“原是在偷糖吃。”
南阳眉梢轻挑,眼神陡然冷了几分,生气地将自己的糖抓起来,怒视着扶桑。
“呦,气性不小。”扶桑觉得有趣,微微靠近,忽然笑不出来了,南阳小脸苍白,似是病了,她下意识探了探她的脑袋,“没有发烧。”
南阳心里窝着一团火气,见状拂开她的手,“你要杀我……”
“这是怎么了?扶桑心里蓦地慌了,不顾南阳抗拒将她抱了起来,对外吩咐道:“去请太医。”
南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咙干的厉害,颤颤地抬起眼睫,眼前就是扶桑白皙的脖子,视线一片朦胧,心里恼恨,她张开嘴巴就咬住了扶桑的脖子。
扶桑吃痛,眼色暗了暗,可很快,那股力道就松开了。
“我晓得,你要杀我,我听到了……”
稚子眯上了眼睛,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折腾这么久,咬了一口也算是给自己找回了些本。
“南阳、南阳……”扶桑紧张地喊了两声,没有等到回应后,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连忙将人放下,快速叫人。
顾椋闻声而来,见到毫无生气的小殿下后蓦地慌了,连忙解释:“陛下,臣并未动手。”
扶桑冷笑,“那夜你说话的时候,她就在床上听着,你没做,也是你做的了。”
她心中这团火越烧越旺,抿唇看着床上的小东西,“查一查她的饮食,这样绝不是受了风寒,另外,将乳娘召回。”
顾椋连忙应下,匆匆忙忙地去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