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一盏酒空了。
扶桑清澈的眼里漾着空底的酒盏,不可置信地看着南阳:“小手怎地就那么快?”
南阳高兴地笑了,本座就是快,杀人也快呢。
“快、快将太医找来,多喊几位太医。”扶桑有些慌了,抱起南阳就往楼下跑去。
南阳伏在她的肩头上微眯着眼睛,有什么大惊小怪地,不就一盏酒而已,本座千杯不醉,曾经喝倒过不少江湖侠士。
然而下一刻,她感觉一阵晕眩,眼前的人也在不停地晃动,最后都有了□□。她伸手去抓,却又什么都抓不到。
接着便浑浑噩噩地闭上眼睛了,一盏酒罢了,怎地后劲那么大。
小女帝就这么丧心病狂地喝烈酒?
太医匆匆而至,未曾诊脉就看到了小殿下面上的红色,不觉皱眉:“殿下还小,怎地就饮酒了。”
扶桑懊恼,“朕与她开玩笑罢了,谁知她就喝了……”
小东西太会闹腾,就该按在打一顿才好。她不止懊恼,肠子都快悔青了。
太医开了药,众人合力强给南阳灌了下去,紫宸殿的灯火彻夜未熄。
翌日,扶桑传令下去,今日早朝免朝。
满殿朝臣站在殿内不知所措,好奇者拉着传话的顾椋询问。顾椋看了一眼襄王,故作一叹道:“小殿下贪玩,饮了一杯酒,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准备一夜的襄王顿时皱眉,他身后的臣僚亦是觉得棘手,就这么过去了?
襄王却直接走到顾椋面前,直接开口:“暨阳侯昨夜被杀害,陛下可有御旨拨下?”
顾椋大吃一惊:“暨阳侯何时被杀,昨晚陛下与小殿下玩闹许久,未曾听到宫外消息。”
襄王面色难看了,对方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说又拿着南阳做借口,堵得他一句话都没法说。
顾椋很快就接着开口:“襄王请放心,待小殿下醒来后,必然会给您一个答复。”
“小殿下一日不醒,难不成陛下一日不回复?”襄王恼怒,语气也冷了许多。
满殿朝臣都跟着冷静下来,一句话都不敢说。
唯独顾椋笑吟吟地回答:“暨阳侯与小殿下相比,孰轻孰重,襄王分不清吗?再者小殿下还是您的亲孙女,您就这么不管不问,反而盯着已死之人不放。暨阳侯都已死了,就算陛下此时给您回复,他能重活不成?”
“暨阳侯是陛下刚立的皇夫,陛下如此薄情,岂非让人心寒。”
顾椋回道:“倘若陛下此刻丢下殿下才会让人心寒,稚子无辜,襄王是要陛下弃殿下于不顾吗?”
“宫人不好好伺候殿下,论罪当诛。”襄王已是强弩之末,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顾椋笑着揖礼,不再理会,转身回紫宸殿复命。
扶桑听后反倒笑了,“南阳这杯酒喝得真是及时,倘若襄王今日发难,朕也招架不住。顾椋,传朕旨意,令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三司同时查案,另追封暨阳侯为暨阳王,以皇夫之礼下葬。”
“陛下,这样是不是对您日后名声不妥?”顾椋皱眉。
“不过死后哀荣罢了,命都没了,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扶桑微微一笑,这个时候若不给暨阳侯死后哀荣是堵不住悠悠众口的,不过虚名罢了,不值得在意,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顾椋这才下去传话。
扶桑枯坐榻前,拧眉看着昏迷不醒的小东西兀自叹气,虽说生气,可又有些心疼,到底是她的疏忽。
南阳睡了一日一夜,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子时,头重脚轻,一睁眼就要爬起来。
还没坐稳就一头栽了下去,扶桑就在一侧,迅速抱住她,“宣太医,殿下醒了。”
太医来后又灌了一碗汤药,南阳不哭不闹,只皱着一张脸,小脸极为苍白,看得人都心疼。
等太医走后,她一头扎进扶桑的怀里,双手抱着她,嘴里嘀嘀咕咕:“看,你的黑眼圈出来了,好丑的。”
扶桑没听明白,以为她难受就抱紧了她,手顺势在她脊背上轻轻拍了拍。
拍了几下,南阳就缩着不动了,心里一阵翻涌,没忍住就直接吐了出来。
吐了扶桑一身。
南阳看着那团污秽,心里慌了一下,小女帝这么爱干净,会不会生气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