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刚过,天气还是有些燥热。
楚航从画室出来,身上手上蹭的都是颜料,便准备去洗手间里清理一下。
君彦一直关注着他画室的大门,听到开门声后,挥舞着铲子从厨房里跳出来,手舞足蹈道:
“航哥,今晚想吃什么?”
楚航见他活力满满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十分明朗,停下脚步笑着回应他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晚上没课吗?”
君彦噘嘴道:“晚上选修课好无聊,不想去,想回家陪航哥。”
他虽然身材高高大大,但却满脸的少年气,又因五官过于出色,即便刻意卖萌的动作也被他做的自然可爱、惹人欢喜。
楚航很享受这种被弟弟撒娇依赖着的感觉,原则立即没了下线,眯眼道:“行吧,别挂科就行。”
君彦开心起来,继续围在他身后叽叽喳喳的。
一会说:“哥,你画的什么啊,我看看我看看。”
一会又说:“我给你炖了汤,入秋了,要好好补一补!”
楚航一点都不觉得烦,问一句答一句,有来有往的,即便屋里只有他们俩人,也热闹的不得了。
那股亲密的劲儿,仿佛两人真的是亲兄弟似的。
实际上认真算起来,君彦也不过才来他家过了五年罢了。
五年前的君彦还是个未成年,长得又瘦又小,唯一相依为命的父亲患了癌症去世,被父亲的战友楚山河从遥远的京都接到山海市,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两人初见就是在画室,楚爸爸推门而入,喊楚航出来接待君彦。
楚航嘴里说着马上就好,笔依旧没停下来。
君彦自己一个人在客厅等了一会,或许是因为少年人的好奇心实在过于旺盛,就悄悄跟到画室里。
他刚刚进门,楚航的笔匆匆收了尾。
回头四目相对,橘色暖光从头顶洒下,留下一片温柔阴影。
楚航只看了君彦一眼就笑起来,对楚山河说:“这个弟弟好漂亮啊。”
说着撕掉之前的画纸,重新执笔询问君彦:“我给你画一幅肖像画吧?”
后来楚爸爸说了什么,两人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下午的阳光格外温暖,橘光照进画室里,把所有斑驳的色彩都覆盖上一层暧昧。
二十岁的男生和十五岁的少年碰撞出了异样的火花,一个坐在画板前挥洒颜料,一个紧张地咬着唇角,眼睛都不知道落在哪里是好。
那样的窘迫落在楚航眼中,莫名觉得惹人心疼,像只刚刚被抱回家的小狗一般,笨拙又可爱。
为了缓解他的紧张,楚航就跟他聊天。
说一句,画两笔,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
画完了,两人居然也熟稔起来,关系突飞猛进,十分投缘。
眨眼五年过去,当初的小奶狗褪去了羞涩和拘谨,变得越发乖巧懂事。
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航哥”“航哥”的叫着,撒娇逗趣无一不精,跟个小太阳似的,总能给楚航带来欢笑。
楚航真觉得这孩子大概就是上天为了满足他年少时期对兄弟姐妹的执念而送来的礼物,对君彦很是珍惜,也相当宠溺。
楚航家里人口简单,母亲早年病故,父亲楚山河也没有再续娶。
家里经营的汽配厂是外公留给楚航的基业,但他本人对此毫无兴趣,便一直由父亲楚山河打理。
楚航从小爱画画,到大学又喜欢上了游戏设计,毕业之后和好友共同组建了个游戏开发工作室,因人手和资源不足,前期摸爬滚打好一段时间,至今没有盈利。
不过倒也没有灰心,吸取经验和教训,又重整旗鼓,铆足了劲的要做些名堂出来。
这段时间楚航因为外接了些原画项目,整天忙到凌晨才睡。
君彦看在眼里,知道劝他也没用,便委婉地说要给他煲汤补一补元气。
楚航心中十分熨帖,晚上喝着君彦熬的汤,又见满桌丰盛食材,便打趣说他:“太贤惠了,以后你要是找了女朋友,肯定是个大暖男。”
他本意是想夸赞君彦,不料这句话落在楚山河耳朵里跟触及了伤心事一样,把筷子一放就开始唉声叹气。
“君彦长得好,性格也好,肯定不愁找女朋友的事,倒是你啊楚航,都二十五了,什么时候能带个女朋友回家给我看看。”
说完就眼巴巴地等着回应。
一旁君彦听到楚山河提起这个话题,微微垂了垂眼角。
楚航仿佛跟没听到似的,一点都不上心。
“急什么啊,我在忙事业呢。”
楚山河无力吐槽他那个赔钱的工作室,怕说的太直白了打击儿子自信心,就劝他:“先成家再立业,不耽搁的嘛。”
“女人影响我画画的进度。”被楚航一句话给堵死,气得直心塞。
楚山河看他如同看大傻子似的,眼神满是怜悯:“就你这直男思维,打一辈子光棍我都不惊讶。”
“没关系,我有君彦给我养老。”
楚航夹了一大块五花肉堵住了亲爹的碎碎念,转头还跟君彦求证:“是吧君彦?”
君彦立即又抬起眼,佯装欢乐地附和他说:“对,以后我养航哥!”
把楚航美的,直朝他爸炫耀。
楚山河见他们兄弟俩感情好,也跟着笑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周末君彦没课,楚航也难得休息,便打算带他一起去商场购置换季的新衣。
两人外形太过优秀,凑一块儿简直是双倍叠加的视觉冲击,路上吸引了好些女孩子频频回头。
路过一家专柜前,两人稍作停留,就被几个大胆的女生凑过来要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