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成亲的气氛烘托的相当浓郁。可惜这场婚礼中无论是新人还是宾客,却没一个人表现出喜悦来。
毕竟今天过后,柳根就要带着文玥离开安平村。
村民都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有些个心软的婶子怕在婚宴上哭出来扰了热闹,便只让当家的男人带着贺礼来到了村长家。
吴蔚和沈歌也在宾客席中坐着。
村长邀请过他们坐在主位,被两人拒绝了。
主位坐的是柳氏一族的宗亲,他们毕竟是外姓人,坐上去并不合适。
同一桌的柳树问吴蔚,“师傅,你都三天没来作坊了。”
“你不是做的挺好的嘛!我听三婶说了,你把作坊内安排的井井有条,上一架所有的粉丝也都收拢进了库房。”
被夸了柳树有些不好意思,他性格比较容易受人影响,以前有吴蔚和柳根拿主意,他跟着做就行。三天前突然被牛三婶告知,吴蔚去县城送货了,没回来之前让他暂管作坊。
于是他成了赶鸭子上架的临时管事,所幸他做的还不错,没有辜负吴蔚的信任。
“来,师傅敬你一杯。”
“……好,好的,谢谢师傅。”
吴蔚仰头一饮而尽,拍拍柳树的肩膀,一脸老父亲看到儿子有出息了的欣慰表情。
沈歌坐在一旁看他两互动,笑弯了眉眼。
坐在同一桌的其他村民见了,暗自惊异,没想到冷冰冰了这么多年的小猎户,有一天竟然也会露出笑容。
又拉着柳根喝了两杯酒,吴蔚这才放过他。
他和沈歌三天前去虎丘县城给刘记食肆送豆腐,因为天色太晚留宿了一夜。
结果第二天碰巧遇上了腊月十八的年集,于是他们又逛了一天的集市,按理说第三天怎么都该走了,然而城隍庙的年前祭拜大典又开了……
所以,本就想来躲个清静的两人,直接流连忘返在虎丘县住了三天。
要不是今天柳根成亲,他们还想不起来回安平村呢!
外面传来一阵鞭炮声,想来是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果然,随着司仪一声高呼,婚礼正式开始了。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天地喽!”
两位新郎都是一身大红喜服,二人牵着手进了大堂。
看到堂上只坐了村长一人,他娘并没有出现,柳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刚才去文家接亲的时候,文家父母也没出现,只有文玥的大哥文华来送弟弟出嫁。
司仪一句“一拜天地!”打断了柳根的烦绪,他握紧文玥的手,这是他二人一生所求,纵然有缺憾也只能以后再弥补,但今时今刻,他要为同样难过的文玥撑起一片天。
“二拜高堂!”
周围的宾客也都起身在鼓掌,吴蔚一边鼓掌一边俯到沈歌耳侧悄声问:“都是男人,为什么不喊新郎新郎拜天地?”
“……”沈歌拒绝回答这个超纲了的问题。
没得到答案的吴蔚耸了下肩转头看向新人,沈歌看着他的侧脸,笑了。
原来在这人心里,双儿和男人是平等的。
真好!
三拜之后,两位新人开始向宾客敬酒,吴蔚乐呵呵的接了酒,还安慰了一下柳根。
“得偿所愿是幸事,你们今后夫夫同心,日子一定会过好的。”
婚宴结束时天色已近黄昏,含笑送走所有宾客,柳根和文玥进屋去换喜服。
吴蔚跟沈歌在门口跟村长说话,“都不留他们过夜吗?”
村长苦涩一笑,“我怕留过了这一夜,就想一直留下了。”
吴蔚也不好再劝,刚才他和村长已经聊过了,之所以一定要逐两人出村,还是因为文玥的父亲文村长。
文居正对豆腐粉丝的执念太深,事发当天村长劝了一夜也没能改变他的想法,最后不得已出此下策,以两村交恶和两个孩子的性命相逼,才让文村长退了一步,先同意了两个孩子的婚事。
就像吴蔚从文玥的名字里猜到那样,文村长还是疼二儿子的,不会真的让他丢了性命。
村长又说:“他们必须尽早离开,要是现在被文居正知道我真的要逐他们出村,不知那老东西又要搞出什么事端来。”
吴蔚也只能叹息。
作坊是他为沈歌而设,是沈歌将来安身立命的根本,他不可能将豆腐粉丝分享给南河村。
若他现在是越王,也许为了民生可能会大力推广这两样,但他现在只是沈歌家里的租客,一切都要为他的恩人着想。
换上寻常衣裳,柳树背着一个包袱,牵着文玥出来了。
敬酒那会儿文玥害羞低着头,这还是吴蔚第一次正面看他,只是看了两眼后,他又默默的偏过了头去看沈歌。
倒不是文玥长得丑,相反他长相清秀柔美,乡下小村落里能有个这副模样的双儿很难得了,就是……
“怎么像个姑娘?!”吴蔚小声哔哔。